手身上的热度消退了,疹子也少了大半,最重要的是喉头的红肿渐渐退去,说话虽还有些沙哑,但终究可以发声、可以交流了。
“韦娘子,是哑的?”刘一手心里一沉,这世上真有太多的不公了。这两日在房里私下相对时,韦娘子摘了幕离后的容颜,真是清丽出尘,可称绝色,又懂医术,又善良温和,真是世间少有的好女子。可怎么却是哑的?自己才不过两天口不能言,已经快憋屈死了,若是一辈子不能开口,该有多难受——她当下很是替韦娘子难过。
原本在长安城里,被抢功摘桃的心机男坑到了谷底,幸而还有人美心善的仙女姐姐帮忙,自己才刚熄灭的斗志才刚刚燃起,却因为韦娘子的残缺而心灰意冷,人生,真是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哑的,也没关系,韦娘子人好,出身也好,好人自有天佑,她一定会有好归宿的。”刘一手坚定信念,无论如何,这个世道,应该还是好人好报吧。
“好归宿?小孩子家家的,你可知对女人来说,什么才是好归宿?”婆子像是触及到自己的伤心事,居然有些哽咽,沉默好久之后才又说:“韦娘子人好,模样俊,出身也高,可惜呐,天聋地哑嫁不出去,耽误了佳期,你可知她如今多大了?”
刘一手想了想:“当有双十年华。”
婆子苦笑:“双十,再有三两年便要三十了,说来都是命,原本她这样的,就不好找人家,低门小户的,不行。高门大户的,也不行。三年前,好容易被圣上指婚给一个王爷,唉,偏这王爷要给祀父守孝,一直守了三年,又生生耽搁到如今。我看那王爷分明是看不上韦娘子,故意怠慢推脱的。”
刘一手听了,却有些不同意见:“倒也未必,为人子女,守孝是大义,别说三年,五年六年,按制当守,也不能破啊。人人都说好饭不怕晚,那好亲事自然也是不怕拖的,总归缘分到了,便可花好月圆了。”
那婆子面上颇不为意,扫了一眼刘一手:“丁点大的小丫头,懂个什么花好月圆?韦娘子这桩婚事并不衬心,那王爷,原不得圣宠——内里有个说不得的详由,这门亲说来倒也些硌应人,韦娘子嫁过去虽是正室,却是继妃,是二婚,人家那个王爷的前任王妃是谁啊——这里面的道道,你哪里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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