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有父亲的因果,虽是至亲骨肉,我却也不该介入父亲的因果。而且,我也想看看那个害死父亲的人。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值不值得我动手。”
这话带来的意外并不亚于那盘棋,李林甫分明听懂了她的意思:“那你现在看到了吗?”
刘一手点头,目光炯炯地看着李林甫:“我看到了,但是我还没看清。”
李林甫笑了,伸手摸索着腰带上悬挂的那枚香囊,那里面的药香让他定了定神,他并不记得在哪里惹的官司,这小姑娘来自明州,或许是自己那个侄子李守业搞出来的是非吧,但终究是要算在他头上的,“怎么没看清?”
刘一手眼眸如剑,紧盯着李林甫:“天下人都说他不是个好人,是个贪官。”
“既然是个贪官,又与你有杀父之仇,你,当真要放过他吗?”李林甫觉得这小姑娘实在有意思。
“其实老百姓并不讨厌贪官。当官的贪一点很正常啊,不贪谁当官啊!但是贪的同时也得让百姓活下去,也得分给百姓分一杯羹。百姓厌恶憎恨的,是那种只顾自己享乐,根本不给百姓留活路的,愚蠢的贪官。”刘一手捡完自己的白子,又去捡李林甫的黑子,同样一颗一颗放下棋盒。
李林甫点头:“这话很有道理。”
刘一手将棋子收好,棋盒也盖严,棋桌恢复到仿佛并没有下过那盘棋的状态:“今日的你我,很像当年则天皇后和上官婉儿。我当年不懂上官婉儿为何能甘心辅佐杀死父祖的仇人。而则天皇后也能允许她随侍左右成为心腹。现在所悟,正因他们都非常人,所以也不计较寻常的善恶仇怨。他们待人就像待棋,每一子都要物尽其用,要发挥最大的气,一子斩大龙。”
这小丫头的敏锐与冷静让人不寒而栗。
也让人感慨和怜惜她的才华。
很好,都把他比作武皇了,李林甫觉得自己当然应该有成人之美的雅量,于是当即就写了荐书,推荐刘一手入翰林院作棋待诏。
“明儿一早,我亲自呈到圣上面前。” 李林甫直视着刘一手,目光中是很复杂的情绪。
刘一手认认真真地行了个叉手礼,像男人一样。
而后,告辞。
却在李林甫的审视中,乐极生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