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做到吗?
我一个人可能根本没办法做到。
可是我有那么多兄长帮我,有皇阿玛的暗中把关,有朝臣们的支持,有额娘的爱护,我已经拥有了这么多,我并不比别人差,我为什么会做不到呢?
我可以做到。
又一年的中秋设宴,皇阿玛没有带额娘回来,我很失落。
宴会结束之后,我与十三哥坐在离承乾宫不远处的凉亭中,望着天边的那一轮圆月,思念着同一个人。
须臾间,一个煮茶的宫女面露羞红,竟直直的往十三哥身上倒去,她是想攀图富贵,做怡亲王府上唯一的女主人。
十三哥眉头紧蹙,连忙躲开,那宫女没能得逞,倒在了地上,可她手中的茶盏却歪斜了,里边热烫的茶水尽数倒在了他腰侧,浸湿了那个几年来从不离身的荷包。
十三哥瞬间愣住了,连忙解开了荷包,颤抖着手想要擦去上边的水渍,可却只是徒劳无功。
我下旨把那个攀图富贵的宫女带了下去,重重惩罚。
亭内复又恢复了安静,十三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荷包,几乎是目眦欲裂的掏出了里边一小张已经被茶水浸湿的、皱皱巴巴的纸,已经有些发黄了,上边的字迹也被晕开,我却隐约能瞧出来,那是当年额娘给他批改的课业,是他后来再也找不到的那一张。
是处于纸张右下角,额娘写下日期的那几个字。
【五月十三】
竟被他将这几个字剪了下来,折成规规整整的一块,放在了自己腰间平平无奇的荷包里,一戴就是多年。
随着水迹的晕染,那几个字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可他还是执拗的想要擦干,想要让它恢复原状。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僵硬的停了下来。
我从未见过十三哥露出过这种神情,眼眶泛红,眉宇间满是浓浓的哀戚与颓废,那是一种失去了此生所寄托的信仰,才会有的绝望,无穷无尽的绝望。
他好像哭了。
我不知所措的想要安慰十三哥,可却始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安安静静的陪伴着他。
我亲眼看着十三哥双手捂住了脸,滚滚湿润的泪珠从指缝滑落,只能听到他压抑到了极致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