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并没有哭,脸上甚至没有流露半分悲伤。
她已经不再惧怕阳光、雨露和春风,已经直面着刻满谎言的墙壁,已经从骗她的骗过她的自称没骗她的各种角色口中听到太多说辞,已经隐约窥见连她自己都畏惧的自己的过往。
不是悲伤,不是惊喜,只是……有些孤独。
陈芜注视着她很久,缓缓开口:“最庆幸的是,这颗种子也许并不完全孤独,有人不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本,有人在真心实意地等待它长大。”
常乐笑了下,拍拍她的手背:“谢谢啊呜,听我大半夜发牢骚。”
陈芜回以微笑:“我很荣幸,小姐。”
“好了,啊呜,再睡会儿吧。等明天宴会,我让人给你全程直播。”
陈芜笑了笑,被常乐守着很快因为虚弱睡了过去。
常乐帮她盖好被子,跟值守的护士嘱咐之后就离开了。
常乐徒步走过长街,穿过人群,走过长桥,最后在河岸边停下来。
月光淋漓洒在河面上,弦月倒影弯曲的影摇曳,身后的道路空旷,世界安静得恍惚。
也许是寂寞,常乐望着那谭明月,一瘪嘴鼻头酸涩。可泪意酝酿到眼眶,她又觉得哭泣很狼狈,脚尖轻点,飞进冰冷的河水。
河水不安,沉溺时激起心中悲戚。
河水擦过眼眶,代替人流泪。
常乐下沉的动作忽然停住,一颗巨大的水球将她包裹,氧气进入胸腔,她忽然念出一个名字来:“未安。”
没有人回应。
常乐忽而失笑,好笑地一拍自己的额头:“犯什么病呢,大半夜跳河玩?深夜eo也不能到这地步啊!”
她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双腿一摆,双手一划,就破开海水浮出了水面。
她浑身湿漉漉地走上岸,停顿了一下,回头看着河面,浅浅地笑起来,轻声道:
“有人爱我,有人等我,我还有什么犹豫的呢?不管是怎样的我,总要活下去。”
“常乐,别害怕,别停下,要活着,要……握紧刀。”
……
常乐跑回到花家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花岳峙刚回来,明显又瘦了一圈黑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