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相同的猩红色。
最后一滴雨珠在朱棣的刀鞘上碎成八瓣时,莲池的雾气正漫过奉天殿东侧的金丝楠木回廊。
墨蛟游过石阶上的血迹,那些猩红竟在它鳞片下绽放成十二品血色莲纹,与池中残荷共同摇曳着某种秘而不宣的卦象。
四弟来得迟了。朱柏的龙纹皂靴碾碎水面倒影,北斗念珠缠绕的腕骨正抵着《辽东屯田疏》末页的高丽血字,朕的墨蛟啃食了半炷香的东宫残屑,倒比昨日多饮了三勺玉泉水。
朱棣单膝跪在青石板上,金错刀横陈膝前。
刀鞘缠枝莲纹间游出的墨迹正渗入石缝,将二十七名勘合小吏耳后的青墨刺青重新拼成《山河社稷图》里的居庸关隘。臣在奉天门外数清了鞑靼马蹄印——七千三百之数,恰与前宋澶渊之盟后岁币数额相同。
池畔突然响起幼虎磨牙声。
朱柏的玄色龙袍掠过水面,北斗念珠第七颗血玉坠入涟漪,竟将倒映的狼烟幻化成《宣和画谱》里瘦金体勾勒的汴梁城楼。赵匡胤的铠甲裹着黄袍,就像这池中墨蛟吞了前朝玉玺。他指尖轻叩石栏,惊起三只衔着纸屑的青铜檐马,大宋重文轻武?
不过是龙虎山上清宫的老道,把五雷正法刻进了枢密院的虎符!
朱棣突然看见自己战袍上的东宫血渍正化作活字,顺着墨蛟游动的轨迹爬上《燕王府营造册》的边陲舆图。
当暮鼓声穿透云层时,他左手已按在染血的字条上,指节因用力显出青白——那分明是应天龙纹吞噬封地流沙时,从蓝玉佩剑阴影里掉落的《幽州磷火录》残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