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墨渍里,颗颗都映出徐达佩刀上的睚眦纹。
知道陈友谅最后写给咱的信么?朱元璋的皂靴碾碎两颗玉珠,琉璃碎片扎进永乐二字的砂砾中,他说朱字添三笔便是未成王——老皇帝突然用断裂的雪松枝挑起朱棣下颌,你猜猜,若是给燕字添笔
寒风撞开雕花槛窗,卷着建文四年春的柳絮扑向烛台。
朱棣瞳孔骤缩——飘落的柳絮竟在书册上拼出半阙《破阵子》,正是姚广孝当年在庆寿寺墙角的涂鸦。
他舌尖泛起血锈味,恍惚看见那疯和尚用断刃蘸着香灰写燕雀安知鸿鹄志时,瓦当上滴落的雨水是如何晕开鸿字最后一捺。
朱元璋的咳嗽声裹着漠北风沙,震得《山河社稷图》上的蓟镇长城簌簌落灰。
老皇帝从袖中抖落半截残香,香灰在沙盘里铺成蜿蜒的黄河故道:标儿临终前攥着你的《九边图说》,说四弟的蝇头小楷越发精进了
话未说完,书页间突然飘出片带血的鹰羽。
朱棣浑身剧震——这是去年冬猎时,他亲手射落的漠北海东青左翼初翎。
当时姚广孝抚着染血的羽毛笑道:鹰击长空,终要撕碎云锦才能见日月。
听说你近来爱临《荐季直表》?朱元璋的玉带钩突然挑开朱棣的蹀躞带,鎏金铜扣坠地时惊起尘封的往事。
那是建文元年深秋,姚广孝指着钟繇真迹里的乱字说:殿下请看,这捺笔里的杀气,倒像是要破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