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上折出七道寒芒。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青铜剑吞口处,残留着漠北风沙磨砺出的细纹,他握着麂皮的手忽然顿住——剑脊倒映着西厢窗纱后徐王妃微隆的腹部,那未出世的孩儿正在母亲轻哼的《破阵乐》中踢动。
炽儿昨夜可闹你?朱棣将剑横置膝头,指腹抚过剑身铭刻的靖字。
徐妙云抱着襁褓转过屏风,发间白玉簪在朝阳里晃出温柔的光晕:倒是你父王留下的《武经总要》,教这小猢狲撕了三页去。
剑鞘突然发出嗡鸣。
朱棣抬眼望去,檐角十二枚铁马在晨风中叮咚作响,每声清越都暗合着皇城方向传来的钟鸣。
徐妙云腰间麒麟锁应声颤动,她慌忙按住襁褓,却见朱高炽攥着半块蟠龙玉佩咯咯直笑——那玉佩缺口处,竟与剑柄镶嵌的玄铁严丝合缝。
当年父亲赐我这把剑时,说里面熔着陈友谅座舰的龙骨。朱棣忽然将剑尖指向燕山方向,寒光在墙面游走出居庸关的轮廓,等炽儿会挽雕弓那年,我要让这剑鞘装满漠北的雪。
铜漏滴到辰时三刻,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徐妙云正要合上窗扉,忽见一只玄鸟冲破雨幕,羽翼扫过剑锋时抖落半片焦黄纸页。
朱棣用剑尖挑起残页,瞳孔骤然收缩——荧惑守心四个朱砂小字正在雨水中晕开,与昨夜父亲甲缝渗出的血迹如出一辙。
报——!亲卫浑身湿透跪在阶前,淮西老营三千子弟顶着重甲跪在午门外,李善长将军他捧着洪武八年的《赐田铁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