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地砖上,半幅身体发肤的字迹被血痂浸透成紫黑色,倒伏的墨迹里藏着朱允炆幼时练字的钩折习惯。
朱标踉跄着扶住鎏金烛台,喉间涌起的腥甜被他硬生生咽下。
残页边缘粘着半片银杏叶,叶脉间用朱砂写着子时三刻,漕船验货,这分明是燕王藩邸特有的密文写法。
殿外子规啼声突然凄厉,他想起三日前通政司递来的密报——鄱阳湖漕运使暴毙船舱,怀里揣着半本《孝慈录》。
更漏声混着雨燕振翅的响动在殿内盘旋,朱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掩住的鲜血溅在残页不敢毁伤四字上。
血珠顺着孝字的最后一捺晕开,竟在宣纸上洇出鄱阳湖水寨的轮廓。
二十年前他随朱元璋在此鏖战陈友谅时,也曾见过这般将星坠落的血雾。
太子爷,戌时的安神汤
当值太监尖细的嗓音从丹墀下传来时,朱标已用鹤氅遮住染血的残页。
他望着匾额上振翅欲飞的雨燕,突然察觉殿中沉水香里混进了陌生的苏合气息。
这种产自朝鲜的香料,本不该出现在供奉着马皇后神位的奉先殿。
把前日朝鲜进贡的伽倻琴取来。
朱标擦拭着嘴角血渍,指尖触到伞骨内侧的刻痕——那是用金刚石划出的星象图,危宿与虚宿之间缀着三点朱砂,恰似昨夜棋盘上朱元璋推演过的燕山困局。
奉天殿方向忽然传来九声钟鸣,惊得雨燕撞向描金窗棂。
朱标望着坠落在万民伞上的翠羽,突然想起十日前礼部奏报:朝鲜使臣携鎏金仙鹤香炉入京那日,钦天监曾奏报紫微垣有客星犯帝座。
琉璃宫灯在奉天殿九重藻井投下斑斓光影,鎏金仙鹤香炉吞吐的青烟缭绕着金宗瑞的云雁补子。
这位朝鲜使臣捧着《女德训》的帛书长揖及地,袖口银线绣的十长生纹随着动作泛起冷光。
下国小臣仰慕天朝教化,特献我朝鲜国主手书《女德训》百卷。他刻意咬重的手书二字惊醒了檐角铜铃,惊得侍立丹墀的礼部侍郎攥紧了笏板。
帛书在汉白玉地砖上滑开三丈,恰好停在徐妙云蹙金云纹裙裾前。
凤穿牡丹的绣样遮住了牝鸡司晨四个篆字,却遮不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