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洪武朝御史台特有的防身器。
杨卿可知,昨夜钦天监奏报紫微垣犯客星?朱柏突然将乌纱帽按在《河防一览》封皮上,书页间忽显出一道暗褐色水痕,这墨用的是黄河澄泥砚,掺了洪武八年郑州决口的淤沙。
惊雷炸响时,奉天殿藻井上的二十八宿星图竟开始缓缓转动。
危月燕方位的松烟墨痕不知何时漫成黄河九曲之形,杨涟望着星图中若隐若现的开封城楼,突然从袖中抖出一卷泛黄绢帛。
臣愿效大禹之父鲧他的声音突然被梁间冰裂声掐断,藻井缝隙簌簌落下泥沙,在御案拼出个歪斜的兖字。
殿外狂风裹着土腥味扑灭半数烛火,值更太监的惊呼声里,隐约传来玄武门刁斗被沙粒击打的脆响。
杨涟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泛黄绢帛,上古篆文在电光中泛起幽蓝:臣愿效鲧禹旧法,取息壤筑堤!
藻井星图忽明忽暗地映着他沟壑纵横的脸,二十八宿的银砂正沿着危月燕尾翼渗入汴梁方位,《山海经》有载,禹以息壤堙洪水——
放肆!朱柏突然抓起案头青玉笔山,麦种嫩芽簌簌落在《河防一览》的徐州二字上。
他盯着杨涟高举的绢帛,玄裳十二章纹随着胸膛起伏泛出鳞光:你当朕是宋神宗?
还是说鎏金烛台忽地倾倒,将帝王影子拉长成扭曲的巨龙,工部这些年用埽工吞没的八十万两河银,都变成了上古神土?
杨涟浑身剧震,突然扯开赤罗官袍。
苍老胸膛上七道紫黑鞭痕宛如蛟龙盘踞,最深处伤口竟嵌着粒河蚌残壳:洪武二十三年七月廿九,太上皇在此殿抽断三根牛筋鞭!
他颤抖的手指戳向屏风倒伏处,那里金砖缝隙还残留着暗红血渍,当日臣主张加固归德府遥堤,太上皇却说
惊雷劈中殿角鸱吻,碎瓦如雹砸在丹墀。
朱柏瞳孔骤缩——那鞭痕走向与《河防一览》里标注的黄河故道惊人相似,最长的疤痕恰好蜿蜒过心脏位置。
堵不如疏!杨涟嘶声如裂帛,抓起滚落在地的獬豸镇纸重重砸向星图,臣父临终攥着这枚河兵腰牌,说的却是当年不该听令堵埽!
镇纸青铜独角刺入大名府星位,藻井突然渗出浑浊黄水,陛下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