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刻在想,束手安坐,无异于引颈受戮。你确实还小,不必思虑太多;可我已近弱冠之年,是时候提早做些准备,以铺今后道路。”
听出几分不对,庄韶异议奉劝。
“可是,顾兄分明教过,为人堂正,唯行分内之事。尚未入仕,怎能伸手朝堂?另外,利用冷姑娘,牟取己私,亦非正道之举。”
顾孟祯微微一惊,这才意识贤弟天资聪颖,有些话不遮不掩,他已能听懂。
暗自权衡片刻,顾孟祯露出慈貌,谈笑风生,托词圆话。
“你误会了。”
“我何来不端之心?主动结识冷大人,是为寻个依托,免得我们又被坏人欺负。”
“许诺冷姑娘,绝非利用之意。她还小,我怕签下婚约、多有束缚,想着等她长大一些,再谈此事。我谓之‘非是真心’,所指之人,是她,不是我,说到底,我都是出于好意,怕她后悔。”
庄韶淳然无疑,一跃落地,向兄长拱手一礼。
“顾兄,对不住,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祈请兄长见谅。”
见他蹙眉、满是内疚,顾孟祯扶了一把,顺手为贤弟揉开眉头。
“我们兄弟之间,无需这般客气。”
他离开座位,蹲下身子,与庄韶双双平视,耐心教导,孜孜不倦。
“庄叔父,唯你一个孩子,必然寄予厚望。他为人正直,不拘门第出身,你以后娶妻,切记择贤,像是冷姑娘那般,娇养在府、难免任性,实在不算贤妻之选。”
庄韶不以为然,依旧乖顺点头。
“嗯,我记住了。”
“兄长许诺有约,小弟便不该觊觎,是我失礼,顾兄莫怪。”
顾孟祯与他相视而笑。
“贤弟懂事,我心甚慰。”
忆至此处,庄韶坐于雅座,心有触动。
奈何今时状况,他不能告知身份,只能以方伯爷之名,唤她一声冷姑娘,敬称一如初见。
时过境迁,他浑然不知“冷姑娘”三字,已成冷蔓心头之痛。
闻听他之称呼,深觉嘲弄,冷蔓笑容一收,迅速冷下脸来。
“方伯爷失语,我已嫁为人妇,怎能称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