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天,这大缸里,特别是酱油缸里会生蛆,陶大强打的时候,看着老张会把里面的蛆舀出去再打。
这里还卖散酒,用五十克,也就一两的玻璃杯卖,也用那种白色的搪瓷缸子卖。
门口连桌子都没有,几个人就在那里坐在一根木头上吹着牛,用一个搪瓷缸子喝着散酒,轮流着来,你一口后轮下一个人。
马金宝就在那三四个人中,正高谈阔论:
“当年我家也是阔过的,那是给这里姓安的一家地主做长工当马夫的。那安家可富了,三进的大院子,光长工就十几个,几百亩地,家里金银财宝恁多…”
“那安人家哩?”边上有人问。
“后面不是闹乌斯满匪嘛,安家就一家在这里,怕了,连夜把值钱的东西拉走,剩下的埋地里,使牛把地犁了,院子也不要了,去安集海了…后来连院子也破败掉了…”
“就一点痕迹没留?”另外一个人问,“那么大的院子…”
“几十年了,能留啥?那十几年前,李家老大,李建国他们挖的庙里那成麻袋的麻钱子,当时还有庙台子哩,现在不也啥都不见了?那破城子原来可是个城,现在不也就剩下破土堆了…”
陶大强站在树下阴影里听着马金宝吹牛,有些着急,他想听听马金宝是怎么说关于水老鼠窝的事情的。
马金宝还没说出来,后面有脚步声,陶大强立刻就闪到了墙跟树后面。让他意外的是,过来的竟然就是许建军。
许建军也有些烦。原本是打算挖出个水老鼠,然后去收购站问问咋卖的,现在啥也没有,媳妇也跟自己急了,他便离了家来门市部,打算买包烟,顺便喝杯散酒散散心。
然后他就看到了马金宝,许建军后悔了,碰到这个大嘴巴,还不知道说出啥呢。
他想扭头的时候,马金宝已经看到了他,端着搪瓷缸子指着许建军:
“建军啊,你过来了,来来来,喝一口——这酒够劲!五十五度,老张不掺假…不掺假,来来来,喝一口!”
许建军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走过去,接过搪瓷缸子,用手抹了一把缸口,喝了一口,呲了一下牙,把缸子递还了回去。
“咋样…可以吧?”马金宝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