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姬只是微笑,并未回话。但她很清楚地知道,陆九莹意有所指,关于周交。
崔文姬坐上马车后撩开帘子,她本可以不说的,但还是想亲口告诉陆九莹。
她探出明媚的眸子,展露殊丽容颜:“我让你失望了罢,你一定想不到我是这样薄情寡义,不知羞耻的女子。九莹,我从未忘记过年少的志向,但也想过就此囫囵一生,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样的人,我害了陈生,弃了周交,逝水无情我亦无情,我很后悔因为他们自误岁月,得不偿失。”
陆九莹唇瓣翕动,不知该说些什么。
崔文姬看了她一眼,想到二人情谊怕是到此为止,有些难过。
她说:“我还是能好好生活的罢。”而后放下了帘子。
陆九莹回到萧明月的身边,静静地守着。
萧明月虽背着身子,却隐不住颤动的肩颈和苍白的侧脸。宋飞鹰跽坐于旁侧,突然难以自抑地发出哽咽之声,遂而大哭:“痛失吾兄……悔矣!悔矣!”
灵堂一时凄楚悲切,让人痛心。
一家之长的宋飞鹰俯身磕地,哭得像个孩子般无助,可任他如何呼唤也求不回兄长。这跌宕人生,终要落为寻常一幕。
陆九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想到长明王府覆灭之时的绞心之痛,便如同身受。适才崔文姬说不知想做什么样的人,此刻身处莫大哀痛之中的陆九莹,倒明白了自己的内心。
她望向萧明月孤独的背影,只要亲近之人一世平安,吞雪含霜,皆甘之如饴。
冬至进九,寒彻刺骨。
宋家亲人终是入土为安。
那日陆九莹回府晚了些,她煮了饼饵带至北苑,发现金少君不在房内,而是倚于水榭廊下,愣愣地看着夜空洒在水面上的细碎之光。
廊下没有烧碳火,金少君蜷缩的双腿逐渐变得僵硬,露在寒风中的双手早已冻得通红。她抬了抬头,看了眼陆九莹又低下眸去。
陆九莹放下食盒,取下自身的大氅盖在金少君的肩上,却被后者猛地拍落:“何必虚情假意!”
金少君挪动双腿却感到酸麻无比,她甫一起身便摔倒在地,陆九莹不恼不笑,只是静默瞧着她强硬地抓住木栏,将身躯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