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隐喻,但萧明月更多的是听出他对于阿若兰的忌惮。
“你与阿若兰,一个在漠北,一个在乌州,是如何相遇的?”
“我曾在漠北生活过多年。”
萧明月一脸讶然。
阿尔赫烈的目光如同手中烛火般渐渐黯淡:“渺渺,我的旧岁皆是暴雪,唯有此刻是骄阳。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
阿尔赫烈带着萧明月登上城楼,遥望昏沉黑暗的北方。
天上明月手中灯,灯下伊人渡南风。
二人手掌紧握从未有片刻松懈。
“十五岁的那年是我窥见人性最黑暗的时刻。漠北三大部族因茂枝部的背叛而分崩离析,玄英投诚武帝不再为匈奴王所用,是以其麾下擅长近身作战的‘鸷兵’而遭到诛戮,不厌部向来训不出武力强者,所以棠棣部整合三部之力,抓取西境诸州身强力壮的男子以供‘鸷兵’练功,我便是在那时被父亲扔进了驯养的牢笼。”
只听驯养,便可窥见刀光。
阿尔赫热平和地说起自己的生父,仿若一场旁观苦难的看客。
“西境诸州无人敢反抗漠北,我与茂枝部、不厌部中的士兵,还有诸州最低贱的奴隶们皆沦为刀下之俎,想要活命就要不要命地与‘鸷兵’厮杀,奴隶死,可练就‘鸷兵’近身作战的能力,我们活,就代替他们成为新的‘鸷兵’。”
萧明月心中悲痛,她说:“匈奴王如此残暴,你父亲也是无法反抗。”
“他不是无法反抗,而是乐于如此。父母之心,并非人皆有之。”回想过往,阿尔赫烈轻蔑笑之,“父不慈,母不爱,于是我成了草原上人人唾弃的杂种。牢笼只是一扇紧闭人心的门,他们向我挥来的刀剑才是脚下荆棘。”
萧明月向来口齿伶俐,可此时面对阿尔赫烈竟不知该如何对话。
她的心紧紧揪着。
“阿若兰在我成为‘鸷兵’后向匈奴王讨要在身侧为侍,但是她却暗中将我送到了不厌部。不厌部拥有漠北、西境包括中原最强大的消息网,那一年夏,我奉不厌部主上之命进入西境北道,在临近银月关的居州探寻到北道欲攻凉州,随后遇见棠棣部的士兵开始大肆围剿、侵略边境的汉民村。我便是在那时遇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