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能够挟制赵县令,但崔大人!那怎么可能!?”
江孤昀神色淡了淡,“一个赵锦之或许不够,但倘若再加上这整个嵊唐县,共计一百八十六名妻主娘子的性命呢?”
江斯蘅心里一咯噔,“你!?”
而江孤昀仅是平静地拂开他的手,又平淡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衣领。
他嗓音变得越发沙哑,眼底也好似染上血腥,那般疯狠的神色,便是疯名在外的江斯蘅也比之不上。
江孤昀咬了咬牙,才一字一顿道:“我忘不了大哥的死,也忘不了老三的死,还有那些同宗、同族,这一年多来,截止至我入狱之前,已足足死了一百六十多人。”
“我江氏宗族从前共有六百余人,但如今只剩这四百多个。”
“斯蘅,这种日子,我受够了,我相信不止是我,其实所有人,早就已经受够了。”
“但从前是因没办法,不得不忍受,可倘若有办法呢?倘若当真能有一条活路呢?”
“我想要的,是迁徙,是带着整个江氏宗族远离这片是非之地,百年之后或许会因没有妻主娘子为我等繁衍而亡种灭族。”
“但至少在那之前,你,我,小五、小六,族长,祥林叔,所有人,都不必再担惊受怕。”
“这或许是一条绝路,但至少这条绝路距离现在还太过遥远,所以我为何不争?”
为何不挣出一条活路了?
为何,不尽量让所有人活着?
他是真的,再也,再也,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如大哥,如老三那样,化为一地残肢碎肉,又或一具冰冷的尸首。
江孤昀又用力闭了一下眼,突然想起之前在刑狱,小五那副遍体鳞伤的模样,许久才又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
“论深谋远虑其实我远远比不上大哥,他那人看似没心没肺,但生前教我四书五经,教我权术心计,所为的,便是担心某一日,倘若他不在了,我兄弟一家,我江氏宗族不会因此而群龙无首。”
“他让老三去震威镖局,此为后手之一,他当年同意让你去钱庄当差,此为后手之二。”
“他三顾茅庐,以一腔诚意打动了廖先生,使廖先生破例收小五为徒,此为后手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