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些人,自年幼开始,其实江雪翎最为心疼的,就是二哥。
总比旁人多想许多,多谋算许多,多承担许多。
他从不邀功,从不认为他做了什么就值得嘉奖,但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他却又总是一件不落,总是会下意识地为其他人设想周全,考虑周全。
可这样的二哥,却活得很累,太累,从不敢松懈分毫,不敢有丝毫大意,这样的二哥很难叫他不心疼。
江雪翎说:“我听叶药童说,是药三分毒。”
“五哥之前被刑狱那帮人灌了太多药,那药性太杂,融合为毒,而后又毒素沉积。”
“并且与如今所使用的这些金疮药相克,所以哪怕用了许多药,但始终难以根治五哥这一身伤。”
也是因此,五哥那些伤势恢复得很慢,时日在流逝,可那些血肉翻卷的伤口却是不停溃烂,丝毫没见半分愈合的迹象,反而是越发恶化。
“不过,只需等上一等。”
“五哥从前自幼学医,师从于医庐那位行踪不定的廖先生。”
“廖先生如今没在嵊唐,但只要等他回来,或许这些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而到了那时候,或许五哥也能从沉睡之中苏醒过来。
言卿:“……”
听过之后,她抬指按了按眉心,又下意识地看了看床榻之上,那名清隽俊逸,却也孱弱至极的年轻男子。
分明该是一副美好模样,该是君子如兰,可如今却苍白憔悴,重伤孱弱,变成了这副模样。
言卿思忖许久,才又长吁口气,而江雪翎见了,也不禁薄唇轻抿。
他从这位妻主的神色中,看见了几分怀念,几分惆怅,还有许多更为深层次,更为复杂,却也叫此刻的他难以理解,难以读懂的那些东西。
他只知她心情不好,她似乎在回忆什么,也仿佛在怀念什么。
本来带她过来,是因想帮二哥解围,但此刻江雪翎觉得,或许他错了。
或许根本不该带她走上这一趟,不该让她见五哥。
她分明是因此心生触动,分明是因此而被撬动了回忆中的某些东西,所以她才会这般沉默。
“六儿!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