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只茶盏也正是从这间暗室里飞出来的。
此刻崔大人正值盛怒,手边桌案上的茶盏、杯盘,已叫她扫落一地,她双目猩红地怒视着那个名叫“夏荣芳”的老人。
言卿只看见一道苍老枯瘦的背影,破破烂烂的旧布衣裳,血迹斑斑,手上拎着一条沉重上锈的铁锁,那铁锁上也沾满了猩红的血迹和碎肉。
对方头部似乎曾受过重伤,稀疏的头发灰白参半,乱糟糟地披散在肩膀上,而另一半头皮全是虬结丑陋的伤疤,凹凸不平,在烛火之下莫名瘆人。
“呵,崔大人……”
老人嗓音嘶哑至极,好似水中泡至腐烂的朽木。
这地下暗室中也很是闷热,潮湿、发霉,在炭火的烘烤之下,说不清是中药,又或者是某种恶臭的气味从老人身上散发而出。
“大人既求夏某办事,好歹也得像个求人的模样,又或者大人在这嵊唐执掌官媒,这是威风惯了,以为老夫像外头那些儿郎们,能由着大人你拿捏?”
夏荣芳神色阴冷,接着又讥笑一声,看那模样对这位崔大人并无什么敬畏,甚至还很是不屑。
只是这大梁自古便是女尊男卑,妻主娘子凌驾于男子之上,也不知这夏荣芳的底气又是从何而来。
崔大人气得直发抖,
“放肆!!”
她重重拍了拍桌案,眼底甚至溢出几分怨毒,
“若非你当年曾为女侯解毒,曾施恩于女侯,像你这种不人不鬼见不得光的老东西,怕是早八百年前就已经被人弄死了。”
“你这个老毒物,蹬鼻子上脸的老东西!”
“我可告诉你,岑佑情与本官不同,她乃幽州巡察,来自府城,又深受女侯器重!”
“倘若她当真有什么好歹,别以为你能置身事外!女侯绝不会容你如此阴损拿她试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