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上,我还记得清楚,仿佛就是昨天发生,我的复杂、忧虑、恐惧、不安的感觉,依然是那样清晰。”胡教练歪着头,脸朝向另一边,乌黑的眼珠子定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只是看到浅红色的嘴唇开口,“第一次,我在晚上收到法官的电话,那是座机,很明显,即使是晚上8点半了,但那女法官依然在加班加点,不知道是因为加班太累了,她的语气夹着不耐烦和责备,冲着我说:那个管辖权异议书,是不是你写的。我听了那审判的语句,心里一下慌了起来,讲话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我的脸蛋像是被火烧着了,滚烫烫的。”
全班的学员听得很认真,比上一个例子更认真,更安静了,要是有一根针,掉在地上,应该也能听到的。
“我连自己的心脏跳动声,也能听到,而且脑子嗡嗡直叫,她说:要处罚我。我就更是像被人抽掉骨架一样,全身无力,快要瘫倒在地。那个女法官仿佛就在我旁边,即使实际上,她跟我距离四百多公里,我说不上来话来,只能全盘托出,就说自己只负责开庭,背后是恩山区的老律师来负责答辩等,我就像是一名小偷面对警察,心虚得很。事实上,我只是不太熟这个案件而已。”胡教练说着,额头上和脖子的地方渗出了细汗粒,就好像他又回到那个晚上,正在接受拷问一样,“被女法官问了有十多分钟,我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挂了电话后,我急忙联系了老律师,跟他说了刚才法官电话过来的事,我口干舌燥,语无伦次,
很勉强才把那个电话的经过说清楚,那个老律师果然是经验老道,他很轻松得说:这法官大晚上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这个?哈,真是可笑,哪有这样做法官的,我看她就是在闹情绪,不过呢,我们还是要小心,毕竟确实是有律师因为滥用管辖权异议,而被处罚的,这事就交给我处理吧。说完,老律师就挂了电话,我才稍微镇定了下来,但还是惊魂未定,我不知道女法官什么时候再来电话。我真是吓死了。”胡教练摸了摸额头,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汗珠,可以看到他是如何生动的,入情的,完整的,把过去的事分享了出来,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那个晚上,我很自责,我很内疚,我很无地自容,我竟然会为了律师费,而把最重要的事放在前面——认真办案的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