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院内,下人都被屏退。
他一入院子便瞧见屋内的梨花木窗牙儿半开,谢希暮撑着额角,泪意浸湿了手心里的帕子,这失魂落魄的模样,便好似一把锥子,深深刺进他的心脏。
她究竟因何而哭?
他太想知道了,可若是知道了,他又该如何处理?
他的心究竟偏向哪一边?
屋门开合的动静惊扰了谢希暮,小姑娘便如惊弓之鸟,怯生生地瞧着来者,脸颊上的泪痕未干,我见犹怜。
她看上去不想让男子觉察她的伤心,慌忙偏开脸擦去。
他入了屋,只站在原地,“你为什么不来用饭?”
谢希暮咬着唇,佯装无事的模样坐下,“我…吃不下。”
他想问她为何落泪,想知道原因里是不是有一个他。
可张了几次唇,都还是问不出来。
这是他细心教养了十多年的侄女,哪怕他是个人,他都不该疑心有他。
“这是你绣的荷包?”他的眼神落在桌案上的绣品。
谢希暮的女工自幼便不太好,他是清楚的,小姑娘对女工素来没什么兴趣,他也不强求,不想学就不学好了,他身居高位,左右也不会有人敢嫌弃他的侄女。
他缓缓拿了过来,“绣给我的?”
这是明知故问,这个世上,又有谁比他谢识琅更能让谢希暮花尽心思?
可下一刻女子便击碎了他的信心,“小叔叔误会了,这不是给你的。”
谢希暮红着眼,将荷包抢了回去,似乎担心他会将荷包占为己有。
“不是给我的,那是给谁?”
听到她的回答,他心底一沉,不遵循理智便问了出来:“郝长安吗?”
“左右跟小叔叔无关。”
谢希暮哽咽着,语气委屈得不行,令他一怔,“左右小叔叔不是有张姑娘为你绣吗?我还费这个心神做什么?”
谢识琅顿了下,“你……”
“小叔叔不是一直都想将我推出去吗?”
谢希暮扯开唇,难得讥诮,说出来的话简直要气死人:“希儿总归是要嫁人的,郝长安是你亲自挑选的,说起来,也没有比他更好的选择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