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停留在小窗前,像是在坐着愣神,一动也不动。
谢识琅便这样静静地瞧着小窗内透出来的绰绰光影,眸底神色闪动。
屋内人影便好似有感知一般,只瞧小窗被人轻轻推开,素白纤细的藕臂探了出来。
谢识琅下意识闪躲,女子面庞出现在眼前,神情好像裹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只是视线未曾落在屋檐之上。
阿梁忍不住开口:“主子多虑了,大姑娘没有瞧见您。”
身侧男子却冷不丁道:“她哭了。”
阿梁一愣,只瞧倚在小窗边的姑娘眸底已是潋滟闪烁,秀眉婉婉蹙着,无声落泪,吞声饮泣,当真是我见犹怜。
今日是谢希暮第一次离开谢家,逞强背负了一切骂名,想来是内心悲戚,委屈难忍,才会在夜里偷偷抹泪。
另一侧的谢识琅,神情亦是复杂晦涩,不由想起幼时小姑娘总缠着他一起睡觉,后来到了该避嫌的年纪,他不让她进他的屋子了,小姑娘也是如这般一声不吭地离开。
后来半夜里,他忧心她一个人是否睡得着,悄悄潜入朝暮院,却察觉小姑娘蜷缩着身子,在床榻上默默擦眼泪。
那段时日他几乎是整夜不能睡。
“主子……”阿梁瞧男子这副心痛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忍心喊他了。
谢识琅短暂地闭了下眼,好像在隐忍什么情绪,半晌后,才艰难出声,语调干涩,“我们走。”
等到檐上之人真的消失得毫无踪迹,晓真才从帘帐后走出来,将帕子递给谢希暮。
“姑娘,人走了。”
女子接过帕子将脸上泪痕擦拭干净,转而闭上了窗。
这动作行云流水,流畅得晓真眉角抽搐了两下,“姑娘,您演得真好。”
谢希暮揉了揉酸痛的眼眶,神色没了方才的忧伤,“夜里风大,吹得我眼睛疼。”
晓真打来热水供谢希暮敷眼睛,一边惊叹:“丞相果然如姑娘所料来看您了,姑娘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阿蟒都帮您撒谎?”
一个时辰前,晓真亲眼见到谢希暮喊来了阿蟒,对他只简单说了两句话,少年便翩然离去,而后姑娘就让她帮忙梳妆。
“我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