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谢希暮。
女子还举着却扇,端端正正坐在榻前,脊背挺得很直,大方从容,看上去比他还要镇定自若。
他内心长吁一口气,故作无事走了过去。
谢希暮隐约嗅到了一点淡雅的酒香,男子倾身过来,像是环抱住她的动作,距离拉得很近,酒香夹杂着他身上的松香味相得益彰。
咔嚓一声,谢希暮隔着却扇,隐约瞧见他剪下了她一小缕头发,又从他自己头发上剪下了些许,从托盘上拿红绳系好。
喜娘适时笑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又端来一碗饺子,喂到谢希暮的嘴边,她顺从地咬了一口,口感生涩。
谢乐芙抢话:“生不生?”
谢希暮下意识答:“生。”
屋内几人都笑作了一团。
女子这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面颊晕开两团红意,低眉垂眼,拿住却扇遮得更紧了。
谢识琅小心瞥了眼她,唇角不自觉悄悄上牵。
等喜娘将合卺酒放好,才带着几人下去。
不像是寻常婚事,有与新人夫妇交好的朋友来新房闹,谢识琅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也没人敢闹他的洞房。
故而屋内很快只剩下男女二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使得二人都不太自在。
谢识琅犹豫了一阵,才走过去,“将扇子拿了吧。”
榻上女子这才将却扇缓缓搁下,一眼便瞧见屋中不远不近的距离——
身量颀长的男子立在原地,乌发金冠,寻常从不穿艳色,今日这身鲜红的喜服却将他衬得越发俊美无俦,沈腰潘鬓,腰封牢牢挎在劲腰,肩宽挺阔,矜贵不凡。
谢识琅往日这双瞳子里总是平淡,今日却略显局促,像个心性未定的少年郎般,看了眼她后,又匆匆挪开。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希暮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不看我?”
谢识琅闻言呼吸一滞,没忍住又看了眼姑娘。
美人身姿绰约,鲜红绣金龙凤的裙摆层叠逶迤向下,犹如凤凰展翼,水眸潋滟,胭脂均匀扑在两颊,酡红一并点缀在眼尾,娇媚得不可方物,恍若生来便是吃人心的妖孽,勾魂摄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