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尤林拐进大队部,拿着纸卷,提了个网兜出来,沿着石板路,径直往寨子南头的“尾巴老汉”家走去。
山寨的春夜,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花香味儿。从各家那方格格窗棂和虚掩的门里,不时传出1阵阵快活的朗朗笑声。忽然,尤林听到从前头传来了1阵响亮的儿歌声。
急死驴,自发迷,
1心要想当会计,两脚走上歪歪道,
3番4次搞投机,
5脏6腑窝脏水,
7嘴8舌闹分裂。哈哈哈,嘻嘻嘻,发霉脑壳洗1洗。尤林走近几步,只见从大树后,坝墙转角边,探出1些光脑壳、冲天辫、桃子头来,朝挑着尿桶从自留地回家的“急死驴”扮着鬼脸,唱着。
气得“急死驴”恼怒地放下尿桶担子,1跺脚去捉娃儿们。
娃儿们却笑着1下子跑远了,但那儿歌声,依旧远远地飘来。
“急死驴”骂爹骂娘正上火,转头1见尤林走过来,手里还拎着那只网兜,心里别地1跳,挑起尿桶,鞋底抹油,1下子溜进院坝,“砰!”1声关上了朝门。
尤林望着关得紧紧的朝门,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要做“急死驴”的工作,比“尾巴老汉”更困难,但是,只要把革命先生思想的春风吹进他们的心坎里,掐掉私心芽子,1定能够成为奔社会主义大道,改天换地学大寨队5中的1员,他信心百倍地朝“尾巴老汉”家走去。
尤林拐进1条茶树、枸杞相杂的沙土小路,绕过黄泥巴筑起的齐整的坝墙,走进了“尾巴老汉”家院坝。
院坝里,扫得干干净净,连1根草屑也没有。尽管还没到收麦季节,3合土院坝已经用牛屎浆得很平整。猪圈门前堆着两捆茅草,柴楼上堆着满楼干柴,分在他家圈养的大牯牛,正在牛栏里咀嚼着干草。
“尾巴老汉”住的房子,左侧的偏屋和堂屋已经翻成砖瓦结构,右侧的偏屋和厢房还是泥墙茅屋。院坝朝门的两侧,贴着1副大红对联:1人参军,全家光荣。
尤林走进朝门,穿过小小的院坝,刚踏上3级台阶,就听见从半开的门里传出1阵王伯妈的抱怨声:“哎哟哟,你呀,真是越活越糊涂,尽去干些让人气歪嘴的事。那些天麻,你咋让‘急死驴’梢去卖高价?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