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身子。他爬着,感到了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和草地上青草的芬芳气息。
奇怪的是,有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多年前的景象。那还是在解放前,他在那个矿上做苦工的时候,有一回因为向鞭打他的工头回了手,于是被工头和一帮打手拖到旷野上,打得昏了过去。
醒来以后,他也像现在这样,忍着痛,咬着牙,抓着一把把的青草向前爬。他还处于半昏迷中,只有阳光的温暖,和青草芬芳的气息,使他感到自己还活在人间。
他高兴自己还活着,活着就能报仇,他怀着满腔仇恨爬着,爬着,一直到同班的工友们发现……
敌人就要逼近他的身边了,周良才终于爬到了杉树旁。他停住了,他的眼光,落在那颗藏在草丛中的地雷上,喷着草绿色油漆的绊脚雷,同草从混成了一个颜色。
细细的发亮的钢丝拉向两边的杉树。他伸出手去,可是,还没有握到那细细的钢丝,就昏迷过去了。
漂亮国鬼子畏畏缩缩地围了上来,敌人知道这是他们的布雷区,畏惧地,小心翼翼地沿着士沟走到周良才身旁。
四个漂亮国鬼子围住了周良才,叫喊了几句什么,可是周良才昏迷着,一动不动。
这几个敌人用浑浊的喉音,急促地交谈着什么。也许,他们在讲,怎样把这个身上淌着血的中原人从地雷旁边弄回去。
也许,他们在议论,这个人是不是还活着有个鬼子弯下腰来,用手去拨动周良才的脑袋。
这时候,周良才从昏迷中突然醒过来了。
他微微睁开眼睛,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支支冲锋枪乌黑的枪口,是抓着这些枪支的多毛而难看的长手臂,是俯下身来的那个漂亮国鬼子的高鼻子和凹眼睛。
这个鬼子用野兽般的目光盯着他,又一次用手来拨动他的脑袋。
“住手,狗东西……”周良才用全身力气大喝一声,猛地抬起身来,用手抓住了眼前的钢丝。
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这些鬼子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异常的恐怖表情,他看到这些野兽惊恐地,本能地向后闪去。
周良才身上顿时涌起了一股强大力量,骤然站了起来。就在他顶天立地般站立起来的同时,他的手一下子就拉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