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打了个大趔趄,多亏腿上有些工夫,才没倒下去。
他稳住身子,把头上的水抖掉,枪口一拾,啪啪两枪,这家伙才甘拜下风,带着伤仓皇地向深海逃去。尤林感到头晕目眩,晃了几晃勉强地站在那里,心想:“这都是敌人造的孽,害得这样小孩子来闯险!”
“大军……”
尤林闻声转过头来,发现岸上站着几十个人,有群众,有战士,一位阿嫂站在最前面,身边站着刚刚救出来惊魂未定的小阿妹。
她二十八九,圆圆脸,大眼睛,吊梢眉,上衣外面罩着一个蓝兜兜。她不是别人,就是小阿妹的母亲“过山嫂”。
“过山嫂”,听起来有点怪。
哪有姓过的不错,她不姓过,和洪厝人一样,姓一个“洪”字。
只因她在海风里练出一副大嗓门,说句话隔山听得到,脾气又爽直,嘴又快,大家就给她起了这个外号。
刚才,她听到女儿遇险时,亮开她的大嗓门,一溜烟地边跑边喊,把竹筷子别着的发髻也颠散了,她以为没有希望了。
一个孩子,怎能逃脱虎鲨的追逐呢丈夫被抓,女儿再没了,她还有什么活路可是,当她冲过人群,定眼看时,呆住了,阿花已经跑到岸上,面对虎鲨的却是大军挎匣枪的首长!她屏住呼吸,眼看着孩子的救命恩人把鲨鱼赶跑。她眼里噙着泪花,激动得竟象傻了一般,不知怎么感谢才好。她猛然看到高磊的裤管被撕开了,棉花被鲜血染红了,她心里一惊,急忙蹲下来,扯下蓝兜兜,包扎伤口。她手指不住地发抖,绕了一圈,开了,再绕,又开了。
高磊安慰她说:
“阿嫂,这点伤算不了什么,我回去自己包吧。天不早了,你带着孩子回去休息吧。”
过山嫂还在一圈一圈地包扎,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她看着伤口,想起了父亲。过山嫂的父亲有次出海打鱼,遇到蒋匪军的快艇,渔船被碰翻,人也落海。
伙伴们把他捞上来,已被鲨鱼咬去了一条腿,流血过多,离开了人间。
现在,看到被鲨鱼咬伤的大军,她一阵心酸。
她包扎好伤口忽地站起来,把散乱的头发向后一抿,说道:“大军,蒋匪军把我阿爸掀在海里喂鲨鱼,你豁出命来从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