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运到了公园。
最后一锹土落下,正准备把土拍结实的时候,徐子良听到头顶传来了鸟叫。
那鸟,是拉屎播种的那只,鸟也认出他,看见他埋人,于是发出感慨的叫声。
语言不相通,但大概意思似乎感知到。
鸟也不明白,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徐子良不相信来世,但他还是把老人家用了一辈子的剪刀一起带到公园,剪刀与老人葬在一起,那是老人的心爱之物。
街上的淤泥,开始散发臭鸡蛋的气息。
呼吸久了,这臭味会刺痛肺部,还让人头痛不已。
木雷每天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喊头疼。
徐子良也头疼,不仅头疼,他的肺部也不舒服。
徐子良将窗户紧闭,并在窗户的缝隙里塞上旧衣服撕成的布条,这会减轻一些恶臭的程度。
木雷找到胶带,贴在窗户缝上,说这样是双保险。
但臭味还是不受控制地涌入屋内。
街上的淤泥仍然深到腿肚,在这种淤泥里根本无法行走,它会吸取人身上的力量,最终两条腿都陷入泥中无法自拔。
可食物只剩下两天的量,再不出去寻找食物,两天之后,徐子良和木雷就要断粮了。
“咱们可以去裁缝店啊。”木雷建议。
这两天,罐头们始终在他的脑子里缭绕。
就是不知道地下室被淹成什么样子,水没排出的话,他们要么得想法排水,要么就得等到积水慢慢退去。
到了地方,他们发现,老人家给这地洞做过排水处理,积水已经退去,但残留着厚厚一层泥浆。
所有的物品都泡在泥浆里,泥浆同样散发着臭鸡蛋的泥腥气,木雷将他高领衫的领子拉到鼻子上面。
这让他说起话来嗡嗡响,就像一只超大的苍蝇。
屋子里的气味,让人快要忍受不住呕吐,徐子良强忍恶心,努力让自己不要吐出来。
不仅地下室里,整个小县城都是这种气味,但室外的空气,起码是循环与流动的,地下室的臭味却是固态的,能噎死人的那一种。
“咱们得快一点,这里太难闻了。”徐子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