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复命了。来人,送客。”
“诶——”
桂嬷嬷还想再说点什么,崔府的管事却已经带着仆从进来撵人了。
上官敏视线掠过崔季和沈银翎,知道他们二人定是有话要说。
她起身福了一礼:“妾身新进府,想四处走走,妾身先行告退。”
她走后,崔季屏退其他侍女,郑重地撩起袍裾跪倒在地。
沈银翎刚落座,正欲用些早膳。
见他如此,她惊诧:“你这是干什么?”
崔季膝行至她面前,仰头望向她的脸:“崔季无能,不能从新帝的手里保护郡主,才叫郡主陷入如此境地。崔季辜负郡主的栽培,崔季向郡主赔罪!”
沈银翎看他半晌,轻轻笑出声来。
如果陆映对她的感情,能像崔季这般坚定不疑,她又何至于站队陆争流?
她扶起崔季,淡淡道:“今日结局,是我自己一手促成,怨不得别人。输给陆映,亦是我自己轻敌的结果,与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如今还好好坐在这里,不曾被沈行瀚下进牢狱,你已经出了大力。你愿意保护我和腹中骨肉,我更是感激涕零。崔季,你早已不欠我什么了。”
崔季的目光落在她尚还平坦的腹部。
他知道那里正孕育着陆映的子嗣。
在成亲之前,郡主就已经告知过他这件事,也说过如果他介意,那么她会主动抗旨拒婚。
但他不介意。
他们说沈银翎恶毒狡猾心机叵测,可他偏要给她名分,偏要在群狼环伺之中好好护她。
他亲自替沈银翎盛了一碗燕窝粥:“崔季以为,郡主不妨先好好安胎,由着他后宫里的那些女人窝里斗。等将来诞下子嗣,再徐徐图谋向沈家复仇也不迟。伯父伯母九泉之下,想必也希望郡主能照顾好身体和孩子。”
大周国最年轻的探花郎,官居三品前程锦绣,喜穿青绿色锦袍,眉眼间常年氤氲着清冷雨雾,令人不敢亲近。
沈银翎抬手,抚上他额间那一缕白发。
崔季是一场潮湿阴冷的春雨。
可是于她,他的底色似乎永远都是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