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临近年关,今夜宫中风雪渐盛,冻得宫人们忍不住躲懒,连巡逻的侍卫都比平日里少了几分戒心。
一道纤弱的身影提着宫灯,悄然踏进了矗立在风雪中的巍峨石宫。
石宫里的地下暗河并未结冰,宫人们鲜少进来,因此没发现这里的暗河比起三年前宽了一丈有余,竟能供一叶扁舟穿梭而行。
此刻,一艘小船就停在暗河边。
少女提着灯登上船,慢条斯理地摘下兜帽,昏暗的笼火中露出一张芙蓉花面。
她道:“走吧。”
虞锋领命,划着船悄然驶离。
半个时辰后,沈银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了七宝阁。
楼上熏笼正热,文梨落趴在铺满珍稀兽皮的紫檀木四角贵妃榻上,正困倦打盹儿,不期然被沈银翎摇醒。
文梨落揉着眼睛,抱住拂尘坐起身:“你来了……”
沈银翎落座,信手拿过账本:“查清楚没有?”
文梨落吃了口山楂糕,消解了困意,神秘兮兮道:“他这次突然班师回朝,不是因为宁贵妃和那两个孩子,而是因为他身边有奸细。”
“奸细?”
“他虽然打下了十五国,但连年征伐,赋税徭役比陆煜在位时还要苛重。如果大周有人存心想反……”
沈银翎若有所思:“这个时候,最容易煽动民心。”
“是。不仅仅是煽动民心,令百姓对他怨声载道,那人还在他身边安插了奸细。年前他在战场上受伤,那奸细在药里做了手脚,以致他伤口恶化,不得不班师回朝,暂作休整。”
沈银翎诧异:“他受了伤?”
白日里打马球的时候,她明明一点儿也瞧不出来。
文梨落又吃了块山楂糕,没再继续谈陆映的事,只道:“当年我跟你回京的时候,你说要做粮草生意,西北的粮草被钱多宝垄断,咱们插不进手。好在吴王肯帮我们,运作三年,如今江南万顷良田尽归咱们所有,说是掌控了大周的一半命脉也不为过。这些年前线战事频仍,咱们可是供给了一半粮草。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其实我挺看不透你的。”
沈银翎撑着雪腮。
视线落在灯烛上,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