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眼睛越是猩红。
他一步步逼近沈银翎:“孤以为,你喜欢的人一直都是陆时渊。如今看来,竟是孤错了。沈银翎,你变心的速度比谁都要快,谁能带给你好处,谁能陪伴在你身边,谁能为你掏心掏肺,你就喜欢谁。
“你贪得无厌、自私自利、目中无人,你心里只有报仇,你看不见旁人的付出,更不会感激旁人的心血,你整日对孤献媚争宠,转过头却可以翻脸不认人,残忍谋害孤的性命!沈银翎,孤是活生生的人,孤也是有感情的,孤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狗!”
明明贵为储君,明明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明明该是沈银翎的主人。
可是,陆映每次面对这个女人,总是生出一种无力感。
仿佛一直以来,被牵着鼻子走的人都是他而不是沈银翎。
这一年来,他除了处理国事,还要想尽办法遮掩与她偷情之事,动用关系替她收拾各种烂摊子,不择手段地搞钱以供她挥金如土。
甚至,他还得时时刻刻提防她有没有和旧情人死灰复燃,有没有和崔季藕断丝连,有没有背着他勾引别的男人。
明明该是上位者,却活得狼狈难堪。
他都不像是他自己了。
铅灰色的天空掠过几道白色闪电,很快滚起惊雷。
春雷起,惊蛰醒,万物生。
陆映的心,却仿佛一颗深埋地底,彻底死在了这个冬季的花根。
细雨寒凉。
雨丝被风吹到两人身上,打湿了半边鬓发和衣裙袍裾,在春寒料峭的天,冻的人忍不住轻颤。
陆映睫毛上凝着雨珠,狭眸血红可怕,整个人都绷得很紧。
他凝视近在咫尺的少女。
她依旧是那副纯良无害的表情,仿佛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为什么崩溃。
甚至,她还有闲情逸致掏出手绢,慢条斯理地擦去脸颊上的雨珠。
像是生怕雨水弄花了她的妆容和美貌,她时时刻刻注意仪表举止,就连这种时候都不例外,擦拭脸颊时衣袖恰到好处地下滑半截,算计好了似的露出手腕上一对精致锃亮的圆条金手镯,更衬她肌肤凝白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