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幔摇曳散落。

    床头的桃木案桌上,没喝完的醒酒汤慢慢变凉。

    夜晚的慈宁宫。

    内殿灯火明亮,太后皱着眉呵斥昭阳:“越国皇帝想娶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也在胡闹,竟大庭广众应了下来。”

    昭阳乖乖地跪在地上。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理直气壮道:“母后,越国和庆国打了几十年的仗,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孩子失去父母。越国新帝登基,她主动谋求和平,若是我嫁去越国,能换来——”

    太后恼怒打断她的话:“休得胡说!”

    昭阳眼泪簌簌落下,语气坚定:“母后您和父皇保护孩儿多年,孩儿也想为庆国做些事。”

    太后转过头,眼睛慢慢红了。

    昭阳麻溜站起来,凑到太后身边,一如往昔揽着太后的胳膊,嗓音哽咽:“母后您放心,孩儿去了越国,一定经常给您写信。孩儿已经长大,哪能一辈子靠您和皇兄庇护,往后的路也得自己走。”

    太后眼泪滑落。

    心疼又无奈。

    皇室公主,要么笼络朝臣,要么巩固外邦,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昭阳安慰了太后好一会儿,亲自服侍太后去歇息。等到夜深,昭阳才乘坐马车返回公主府。

    夜晚的街道安安静静,道路两侧的油纸灯笼在风里摇晃。公主府的马车轱辘碾压过地砖,马车外的两个护卫警惕张望。

    昭阳坐在马车里,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老虎,心事重重。

    虽然昭阳告诉所有人,她很愿意嫁给越国皇帝为妻。但她心里,其实没有什么底气。

    哪怕收到了越国皇帝的亲笔书信,她还是对前途充满迷茫。

    万一,越国皇帝是虚与委蛇之辈,她该如何?

    万一,越国皇帝后宫妻妾成群,她又该如何?

    男人的嘴装满谎言和欺骗。

    马车走着走着,马匹忽然受惊。

    “怎么回事?”昭阳吓了一跳,手里的布偶老虎差点掉落。

    车外的护卫沉声回答:“有刺客。”

    昭阳一头雾水:“刺、刺客?”

    天子脚下,宫门之外,治安向来安稳,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