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个鬼!
林朝阳坐在办公室跟章德宁聊了一会儿便走了,等他离开之后,章德宁翻开了他送来的手稿,本来她手里正在看别的作品,可谁让她重视林朝阳的作品呢。
她的眼神落在稿纸之上,眼前的文字化作画面,如同徐徐展开的电影。
距离沪上沦陷已经过去了47天,那场震惊中外的淞沪会战似乎已经变成了很遥远的事。
街头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但那不是战争带来的,而是家家户户迎新年的鞭炮。
锣鼓声声,爆竹迎春,这是沪上沦陷后的第一个春节。
城隍庙的庙会依旧如往年一样热闹,市声嘈杂,行人熙攘,老百姓们似乎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挨着城隍庙墙根儿的角落有个摊位,这摊位不卖年货,不耍杂技,不唱戏,摆着的却是黑白棋局。
历来街头都有摆象棋残局的摊子,但围棋摊子却少有人摆。围棋自古以来是文人雅士的专属娱乐,平头老百姓少有懂这个的。
棋局的主人是个清瘦斯文的年轻人,一身青色长衫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既脏又破,此时他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却是在与自己下棋,看起来喧闹的市声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在他的身旁立了块牌子,上写着:“围棋对弈,胜我者得银元二十块。”
银元,老百姓管这玩意叫袁大头、大洋,如今沪上沦陷了,法币快跟废纸差不多了,但大洋却依然坚挺。
沪上警察署的一个三等巡警,一个月也就挣六块半大洋。二十块大洋,顶一个巡警三个月的工资,能买六百多斤面粉,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大半年的了。
这个赌注不可谓不大!
可年轻人从大清早就在墙边摆摊,都快到晌午了,也没人光顾。
隔壁卖糖葫芦的矮汉子调侃道:“棋疯子,你就别想美事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找个正经营生干吧,省得把自己饿死。”
年轻人抬起头来,看了矮汉子一眼,没有搭理他。
“这疯子,听不懂人话!”矮汉子自觉被无视,刚骂了一句,惊觉草靶子晃动,转头一看,便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儿手里攥着一串糖葫芦,正飞也似的跑开。
“小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