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家子的奴仆还得养着,

    里里外外,有哪一项不得花出去流水的银子?

    只裴远舟一月那三百两俸禄,和祖上留下的几块地皮换取来的租金,能够什么?

    从沈家拿来的那些银子,明账上是一项都不敢记,

    他总不能记,这钱被老夫人吸了福寿膏,被他拿去赌了吧?

    这会儿公堂开审,门外又围着那么多百姓在看热闹,裴远舟更是不能承认,是他用了沈家的银子。

    他僵在原地半晌不回沈秋辞的话,已然惹得围观百姓窸窣议论起来,

    进退维谷之际,裴远舟只得把心一横,

    他看向薛吟霜,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霜儿,侯府的脸面不能丢。今日这事,得委屈你暂且认下,等回了侯府,咱们再找她算账!”

    薛吟霜乍听此话还没反应过来,

    却不料下一刻,裴远舟铆足了劲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

    “混账东西!”

    他一巴掌将薛吟霜掀翻在地,指着她愤然呵斥道:

    “我堂堂丹阳侯府,哪里需要用妻妾娘家的钱银来贴补帮衬?你怎么能背着我做下这种事?”

    “世子爷,我”

    “你还敢说!?”裴远舟挤眉弄眼朝她使着眼色,“你平日里缺什么短什么可以与我说,咱们又不是买不起,你作甚要把手伸到旁人那儿去?”

    饶是薛吟霜再不聪明,这会儿也明白了裴远舟的意图。

    她满心委屈,可事已至此,大局为重,她也只能隐忍。

    于是只得拉扯着裴远舟的衣摆,哭诉道:

    “世子爷息怒,妾、妾身知错了!”

    裴远舟立时顺着她的话说道:“你这般不堪,等回了家中,我定要以家法处置你,教好你规矩!”

    而后又对刘知府赔笑道:“家中丑事闹到公堂上,让刘知府见笑。我这便带薛氏回府,严加管教。”

    说罢忙扶起薛吟霜,拧身要走。

    “且慢。”

    沈秋辞疾步追上,横在二人面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既在公堂上承认了偷盗一事,那这件事,便已算不得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