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韫应了一声,车厢门旋即被人打开。
他动作利索跳下马车,一手接过随从递上来的雨伞,一手伸向仍在车厢中坐着的沈秋辞。
沈秋辞并不搭手,
她兀自走下马车,又拒绝了裴承韫移过来的伞,立在雨中与他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裴承韫温然一笑,拽过她的手腕,将伞把塞进她的掌心握紧,
继而转身朝着正厅大步迈去。
沈秋辞随他入了正厅。
正厅燃着几盏油灯,光线并不算明亮,
兵卫被裴承韫打发下去,此间独留二人相处。
“坐。”
裴承韫随意招呼了沈秋辞一句,回身落座间,从角落里怯怯走出了一只狸花猫来。
那猫儿被收拾得很干净,它径直朝着裴承韫走过去,十分亲昵地用脖颈蹭着他裤管上的绣金云纹。
裴承韫笑着将猫儿一把捞起,拥在怀中逗弄着。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凝在这只狸花猫身上,揉搓轻抚毛发,顾不上抬头看沈秋辞一眼,只随口道:
“长嫂方才要问我的话,似乎只说了一半。”
沈秋辞默了默,定声道:
“可若天道不公,判官走眼。施暴者不得报,受害者自为判官惩善除恶,可算是顺了启朝的严明律法?”
“嘶”
沈秋辞的话才问完,便听裴承韫倒吸了一口气。
他怀中的猫儿似乎不满意他的逗弄,露出尖利的爪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上,划出了一条不深不浅的口子。
鲜血从肌肤破溃处渗出来。
裴承韫蹙眉,在猫儿的屁股上收着力拍打了一记,玩笑似的低斥了一句,
“阿辞,别闹。”
话落,倏然抬眸看向沈秋辞,似笑非笑道:
“所以,我也没有急于将长嫂缉拿归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