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暴雨,在三更天的时候终于休止。
裴远舟也是在三更天的时候,将郎中请回大理寺的。
从他离开大理寺起,他这一趟请医,足足用了一个时辰。
他回来时,裴老夫人早已被从暗牢挪出来,在偏厅的暖榻上安置着。
他看见沈秋辞正跪在榻前低声啜泣。
如此,裴远舟心中便有数了。
他快步上前,动静惊着了沉溺于悲伤中的沈秋辞。
她抬眸,雾眼朦胧地看着裴远舟,哽咽道:
“世子母亲她刚刚咽气了。”
“母亲!”
裴远舟悲怆痛呼,足下一软跪在榻前,紧紧地攥住裴老夫人尚有余温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而好不容易被他请来的郎中,也从医病,变成了验尸。
裴远舟不相信大理寺的仵作,他盼着能从裴老夫人的遗躯上找出些什么证据,以证明裴承韫曾经对她动过刑。
然而郎中与仵作的验尸结果无二,
“裴老夫人是因着额头猛烈撞击石墙,失血过多而亡。”
“按说这伤并不算重,一般人即便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也不至于要了性命。”
“只可惜裴老夫人有长期吸食福寿膏的习惯那东西用得多了,身子里外都虚耗亏空,令人元气大损,才会导致她”
话没说完,郎中就瞧见裴远舟正红着眼瞪着他。
后头的话,郎中便也不敢再说下去了。
犯人在受审期间死在了大理寺,裴承韫身为大理寺卿,自然脱不了干系。
他着人临时备下了一口棺,将裴老夫人安置好之后,对裴远舟赔礼道:
“此事是我疏忽。”
原本遇着这种事,依着裴远舟的性子,不闹翻了大理寺的天才算出了奇事。
可这会儿,他却少见的好脾气起来,
“我母亲做错了事,是该受到惩罚,但总罪不至死。她临死前所念,也不过是为了保全她高门贵妇的名声。而今人都去了,你还要让她身后名誉也尽毁吗?”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威胁裴承韫,
若裴承韫不再追究裴老夫人的罪行,裴远舟自然也不会追究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