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裴承韫本就酡红的面色更添薄绯,
与沈秋辞对视一眼后,他的眼神迅速挪开,神情略显局促道:
“沈姑娘玩笑了。”
沈秋辞忍俊不禁,“我知裴大人是怕我着了恶人的道,可想也知,霍家那浪荡子,无论如何也入不了我的眼。”
“所以沈姑娘有别的目的?”
“裴大人与我不是已经达成了共识,彼此要做同样的事吗?”
沈秋辞将手边余下的纸钱尽数抛入火堆中,火舌霎时窜起,扭曲了四周的空气,
“当年烧死我父兄的那把火,是霍祁亲手放的。君命不可违,这事换作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迁怒于他。可偏是霍祁不行。
当年若非我父亲舍身相救他满门性命,他哪来今日这般阖家欢愉?那时霍祁曾对父亲许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盼着当牛做马都要还了父亲恩情。
可皇帝在庆功宴的酒水里下药一事,霍祁一早就知道。他哪怕念着一分一毫的当日情分,也该私下与父亲知会一声,叫他们有所提防。
可他却为着自己的前途,从头到尾装聋作哑,眼睁睁看着我父兄和对启朝忠心耿耿的两千亲兵被活活烧死!
回朝后,霍祁一路扶摇直上,借助官职便利大肆敛财,做了许多拿不上台面的勾当。他那妻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沈秋辞语气略有激动,但神色仍是平静。
她静静看着眼前这团火越烧越旺,直至极处,而后瞬间势微,几乎一转眼的功夫,便留下灰屑与余烬。
沈秋辞眼底戾色一沉,一字一句道:
“霍家三口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血腥,他们凭什么还幻想着能得了好日子过?”
听完沈秋辞所言,裴承韫大抵明白了她接近霍家是什么意图,她是想要霍家满门一命抵一命。
“霍祁在前朝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沈姑娘贸然对他动手,只怕很难抽身。”
“抽身?”沈秋辞冷笑着摇头,“裴大人猜错了。我从未想过要抽身,反而要置身事内。”
她抬头看着阳光从厚厚的云层穿透下来,于林间覆上了一层浅淡的金,
“白日乌云散,上京这场春雨是盼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