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屋油灯黄亮,光线从门扉与窗棂间漏出来,照出屋外一个湿漉漉的诡影,牛娃子。
牛娃子生前就一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此时浑身上下衣服、头发什么都是湿的,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瘆人的阴白,两只眼泛白犹如鱼泡眼般,尤其那肚子,鼓胀胀得像水缸。
见屋子里的年轻夫妻不说话,“牛娃子”竟是熟门熟路地推开院门,脸上带着诡笑,嘴巴冒着水滴,朝土屋大门直愣愣地走去。
嘴里幽幽地喊着:“福哥儿,你怎么不吱一声啊,莫非娶了俏媳妇,连碗粥都不舍得了……”
屋内的小夫妻屏住呼吸,浑身颤栗,发自灵魂的恐惧,令他们大脑都浑如陷入一片空白,只是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从门缝中,不敢看又只能看,盯着不断走近大门的牛娃子。
此时,两人只能祈祷门后刚糊上去的安宅符,能吓退才死七天、应该没那么邪道的牛娃子。
嘀嗒!嘀嗒!
一阵河水的腥气,还有腐烂的尸臭味,从门口飘了进来。
门前一步,牛娃子俨然已经站在那里。
他嘴里不断地流着河水,阴白鼓凸的眼珠子,幽幽地看向木门上泛旧的安宅符,似乎有些畏惧。
但闻着土屋的粥香,或是人的香气,牛娃子的口水却是流得更厉害了。
“福哥儿,秀姐儿,你们太小气了……”
它叹息一声。
呼!
忽地一阵阴风吹过,牛娃子的身影在门口消失了。
李福、陈秀死死捂住嘴,神情却是一松,以为牛娃子总算有点良心,离开这里,去找其他人家去了。
这种时候,小夫妻只顾活命,又哪里顾得别人家的安危。
“福哥,我可能有、有了……”
仿如劫后余生,陈秀终于忍不住,低声说出自己应该怀上。
再不说,她怕没机会说似的。
“什么!那太好了!”
李福一时惊喜、惊惧,混杂的情绪冲击得他一阵恍恍惚惚。
这种恍惚中,他好像看到自家土屋的后门,无声地打开了,一道湿漉漉地身影,站在后门口,朝他咧嘴笑着。
“福哥儿,你刚才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