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沈寒天会犹豫不决,没想到他却脱口而出:“先搜罗证据,安顿那几个逃出生天的甄家奴仆。”
丹娘咬紧了牙关:“然后呢……”
“先这样吧,若以后不成,只能由我告发她。”沈寒天闭上了眼睛。
这句话说得尤为艰难。
丹娘浸润这个时代多年,很明白丈夫在为难什么。
在这个孝字为重的朝代,儿告母,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是不是真的有冤难诉,光是这一项就足以让沈寒天背负骂名与指责。
她心疼,又不舍。
更明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要是让她来告,怕是下场还不如沈寒天。
一个搞不好,如今夫妻俩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付之东流。
想到这儿,丹娘连呼吸都透着心疼。
到底不同过去了,如今的她夫妻和睦、家庭圆满,膝下一子一女乖巧可爱,这样的日子当真赛过神仙。
若不是那沈夫人是自己的嫡亲婆母,丹娘真想将这件事丢到门外,绝不再管。
见丈夫已经有了决断,丹娘轻轻颔首:“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横竖咱们俩一同面对就是。”
她已经将结果想到最坏。
比这更难更苦的时候,她都经历过。
这么一对比,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大约是被妻子脸上的和顺坚毅感染了,沈寒天喉间微紧:“抱歉,叫你与我一道担惊受怕。”
“别说这些个酸掉牙的霉话了,我最不爱听这些,有这会子悲春伤秋的功夫,还不如想想日后如何办。”
丹娘振作精神,“咱们云州老家有田有庄有山头,若是不好了,索性你连这官位也弃了,咱们一家子回老家,一样过得有滋有味。”
等等——
丹娘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要紧事。
云州是有田产地皮,但……没有一套专属于他们夫妻的宅院。
沈家老宅如今安顿着沈夫人,丹娘无论如何都不愿与婆母同住一个屋檐下,快活自在的日子过久了,谁还想着给婆母送约束自己的机会呀。
原先的宋府被一把火烧了,化为一地废墟。
宋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