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立雪中,脚步踟蹰不前。
灵虚道长目光微凝,转瞬已至那人身前。待看清对方面容,他猛然扣住其手腕,不待对方反应,已提气纵身,携着那人凌空而起,直入客栈厢房。
甫一落地,他袍袖一挥,身后房门“砰”然紧闭,震得窗棂簌簌作响,檐上积雪纷纷落下。
“崇砚,别来无恙!”灵虚道长负手而立,声音似古井无波,却在“崇砚”二字上咬得极重。烛火映照下,他眼中寒芒闪烁,哪有半分故人重逢的喜悦?
对面之人面容儒雅,眼神深邃,正是三皇子最倚重的幕僚崇先生。他抬手拂去肩上残雪,嘴角勉强牵起一丝笑意:“老友这般连名带姓地唤我可是恼了?”
灵虚道长抿唇不言,广袖一拂径自落座。
崇先生见状连忙在对面坐下,喉结滚动数下,方才开口:“上次见你青丝成雪,又听闻前世那段因果我实在坐立难安,便故意接近三皇子,原是想着,既然他前世问鼎九五,我何不潜入敌营?一来探查前世姜家败落的真相,二来必要之时,阻拦他再登大宝。”
灵虚道长面色稍霁,他指尖轻叩案几,叹息道:“那四皇子前世并未殒命,他虽非紫微帝星,终究是龙血凤髓。如今因你横加干涉,致使他英年早逝,这因果怕是要损你功德,轮回路上平添劫数!”
崇先生垂眸低叹,声音里浸着几分苦涩:“当初不过是想在三皇子府站稳脚跟,谁曾想自那之后,我便未曾向三皇子进献过半句计策。”
灵虚道长微微颔首,温声道:“老友向来是一介闲云野鹤,本不该涉足这红尘俗事。不过,既然你有心相助,眼下倒真有一桩事,需你帮忙”
崇先生闻言眸光骤亮,身子已不自觉前倾,急切道:“何事?”
烛影摇曳间,但见二人时而蹙眉凝思,时而抚掌轻叹。待到东方既白,案上茶盏早已凉透,却仍余半盏未饮。
……
那厢,灵虚道长离去后,道观重归岑寂。
约莫过了半炷香光景,一个小道童从院中古槐树后战战兢兢地探出身来,他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正是灵玄道长的贴身道童清徽。
清徽屏住呼吸,踮脚张望,确认四下无人,才颤抖着双腿,踉踉跄跄地奔入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