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好的米粉叫做年糕花,糕花是可以直接吃的,很烫,但很软很香,小孩们最喜欢偷偷揪一小撮,然后塞进嘴里。再被自家大人骂两句,听别家大人帮忙劝架免得挨揍,最后笑嘻嘻的跑开。
一桶糕花一个石臼,扯开垫在底下的布和锥形网架,就可以用沾了水的木槌拼命捶打了,边上还会有一个人坐在边上规律的沾水伸手翻动一下石臼里的年糕。
大冬天的,糕厂门口小广场上三个石臼一字排开,十五六个壮年汉子赤着上身在那里轮流打年糕。
没办法,传统打年糕是一件体力活,打年糕的木槌能有二十斤上下的重量,非壮劳力干不了这个活。一石臼年糕要捶200下才算打透锤烂。
五个人一组,每人每次捶20下,两轮下来,年糕就算打完了。打得越重,捶得越多,年糕的口感才越q弹。这是后来的机器年糕没法比的口感。
最开始的时候,这活也不算工分,几百几千年的传统,家家户户都要做,家家户户都出人,每天轮着来就行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人想着偷奸耍滑了,好像能少干点活就算赚。
有那么一两年,年糕质量和产量急速下滑,于是大队里就商量着还是给工分吧。
抡锤子的男人们,干满一天还是10个工分,里面蒸糕花的、搬蒸桶的、翻年糕的,包括边上围着用大门门板搭成的糕台做糕定型的妇女们,都按活劳累程度来算工分。
林国庆刚又捶完了一轮年糕,一身的汗,脑门直冒烟,胡乱抹了把脸,就看见沈春花跟在两个师傅后面跑出来,咧这个嘴笑着喊道,
“来了来了,这三桶都是我们家的!”
“哎呦,国庆家的年糕来了,大家努力搡呀!”陈金水站在最中间的石臼边,抡起木槌就给新进臼的糕花来了一锤,“哼唷!国庆!你尤其要加油啊!”
“好嘞!”
“哼唷!”
“哼唷!”
……
沈春花要明天才轮到去做糕,但她站在边上也没闲着,洗了把手直接挤进大长桌里,跟着村里的三姑六婆们一起做糕。
“这是贾师傅他们家的年糕吧!一点小米都不掺,纯粳米的才能那么白!”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