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在榻上滚了一百八十个圈,衣衫,被子全被汗给浸透了。她觉得自己身子里藏了一汪潭,潭水深千尺,那潭水都快流干了。
百日糜,不会让她在一百天之内都这样吧?
就算她可以,裴琰也不行啊,哪怕他是块铁,也会被磨成针了。
裴猪变裴针,那可如何是好?
啊!苏禾你都这样了,你管他是铁还是针呢!还是先把他叫来用用吧!她一个好好的大活人总不能被这口气憋死去。
“禾儿。”低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她努力睁了睁眸子,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到。
又是幻觉!
裴琰在他新夫人那儿呢,长公主亲自锁的门,说不定里面现在已然在颠鸾倒凤,他正乐在其中……
算了,他还是变成针吧。
正烧得难受,大掌托着她汗津津的小脸,温声哄着她,“禾儿,嘴张开,把这个吃了。”
苏禾迷迷糊糊地张开了嘴。
一枚苦涩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这种苦,是苏禾这辈子尝过的最极致的苦味,她当时就用舌尖推着药丸要把它吐出去。
“不能吐,吞了它。”
苏禾吞不下去啊真的太苦了,感觉舌头变成了黄连根,恨不得嚼断了丢去万丈之外。
“乖,吞掉。”滚烫的手掌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抬了起来,随即是唇舌,把药丸和她拼命推着药的舌头一起抵了回去。
苏禾的嘴巴,喉咙,胃,肚子……全都苦成了一团,眼泪刷地一下就涌了出来。
她真的恨毒了苦东西。
这是谁,竟然给她喂这么苦的东西吃。
“糖水。”裴琰给苏禾喂了药,抬手伸向守在一边的秋韵。
秋韵赶紧捧上了煮得香甜的花蜜糖水,忧心忡忡地说道:“姑娘疼得厉害,”
“都出去。”裴琰握紧糖水碗,低低地说道。他的视线自打进门起就没从苏禾身上移开过,若是可以,他宁可自己吃下这百日糜,而不是苏禾。
如今让他恼火的是,百日糜的来源还未查到,昌平的人所拿的药确实是寻常药物。
“裴琰。”苏禾咽了一口糖水,虚弱地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