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狗跪在地上,将热毛巾敷在面前一具尸体的关节处,过了一会儿之后,他试着慢慢的去掰动死者的手臂,终于将屈着的手臂,一点点给扳直了。
他松了一口气,从火堆旁另取一块烤得有些发烫的毛巾,再一次地孵在了死者的膝盖之上。
黄大富捧着一身褐色的新衣走了过来,将这一套新衣放在了死者的身边之后,然后与丁二狗一齐替死者将弯曲的关节一一掰直,让其平平地躺在了草席之上。
“这一战,不算远安城的这些人,咱们这一千人,死了三百一十二个!”黄大富的声音有些发抖。
一千重步兵,死了三百一十二个,其余几乎个个带伤,连主将夏至都受了重伤,这一战的惨烈可想而知。
而牺牲如此大的代价,便是成功地将元军整整一万步骑几乎全都留在了远安城。
能逃回去的廖廖无几。
他们这一千人和远安城,说白了就是这一场战役的饵,为了钓沙列文上钩,他们必须得付出代价。
在萧长车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想要胜利,怎么能不付出代价?
但在丁二狗黄大富这些人看来,却是极其震憾的。
打完这一仗,他们才真正的明白,原来死亡是这么一件容易的事情,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死者的脖颈里挂着一块小小的木牌,这样的牌子,丁二狗和黄大富脖子上也同样挂着。
上面写着他们的姓名,年龄,住址。
一旦战死,这个牌子便是证明这个人的身份的证据。
“杨三宝,三十七岁,富善场村。”
丁二狗轻声念道。
“富善场村是泰安城那边的吧?那还好,这些年泰安城那边一直很太平,这个人肯定不是家里的独子,也应该早就成家立业传下了香火了!”黄大富道。
说到这里,两个人却是对看了一眼。
他们两个都是从贺兰原上下来的。
在那之前,两人都是孤家寡人,现在成了亲,也有了孩子,可孩子都还只能在地上爬。
“二狗,咱们可不能死,咱们死了,家就散了!”黄大富叹了口气。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大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