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红队队长,眼神复杂。
他问:“值得吗?”
那位士兵愣了愣,随即笑了一下,脸上干净纯粹的笑容染着几分眼眶中的几分湿意,令人心生百般滋味,“为什么不值得?我们全军都可以吃上羊肉了。”
你知道吗?边关很冷,也很穷,朝廷的军粮总会延误,边关的百姓也经常饥寒交迫,还要遭受匈奴的骚扰和打劫。
他们都已经很久没有吃到新鲜的羊肉了。
他们常常对着战友们说,等打败了匈奴,一定要将草原上的肥羊全都赶进中原,他们要敞开了吃,还要让百姓们也敞开了吃,从此再也不怕战争和饥饿。
为了这一梦想,战友死了又死,为了这一梦想,北地的男丁一波又一波冲上来补兵,十年了,他们抱着必然牺牲的念头,守护着整个边关的防守线,守护着整个建安。
上一辈子,他们的确成功了,跟着大皇子浴血奋战,死得壮烈,换来了文书上的和平,现实里的互通商市。
这一辈子,他们也成功了。但不同的是,他们都还活着,活着吃上了热乎滚烫的羊肉汤,活着与人享受冰球竞斗的比赛,活着归乡与家人重聚。
他们,有了新的未来。
这一战,双方都对彼此改观了许多。
打也打过了,比也比过了,在这个彪悍又豁达的北方之地,双方一笑泯恩仇,士兵们拿到了滚烫出锅的羊肉,分了一半给匪军,跟他们说辛苦了。
匪军们则脱下了身上的兽皮大衣,送给自己敬重的对手,祝他们日后再也不惧严寒。
这个百年难遇的雪灾之冬,似乎也不那么冷了。
沈渊望着这一幕画面,眸光不由落向了不远处的谢承泽,青年笑得温柔又内敛,灼亮的眼眸一如天上明月,普照着黑夜里阳光达不到的地方,将所有阴暗与污秽清洗得干干净净,令整个世界都纯白了几分。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青年微微扭头,朝他勾唇展眉一笑,过于明艳又晃眼的笑容,当真如上天派下来的福星天仙,美得摄人心魄,美得令人臣服。
他明明触手可及,可那一刻,沈渊却突然觉得谢承泽遥不可及。
像是随时会消失的海市蜃楼,蓦地令他心中发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