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沉默片刻,便莞尔一笑:“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
“刑和德,一直是我汉人辩论的根本。”
“小王爷困惑于齐之以刑,却能让北平有耻且恪,此举不符合《论语》的因果观。”
“这很好理解。”
朱高炽抱拳:“愿闻其详。”
朱雄英笑道:“想了解孔子这两句话,首先要站在古人的时代去看问题。”
“我汉人文明最早可追溯到夏朝,甚至更久,但无论如何,夏朝距离春秋,距离孔子生活的年代,不过仅仅只有几百年的时间。”
“那时候,汉人文明才初现端倪,礼乐崩坏,人们对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没有固定的道德观,也不知何为廉耻。”
“譬如一年前京畿内出现这么一个案子,一户人家,因媳妇无子,婆婆时常殴打儿媳,致儿媳死亡,三法司给与判决婆婆无罪,但需赔偿女方家庭。”
“如果将这一件刑案带到混沌初开,礼乐崩坏的春秋时期会如何前年鲁国发生过同类案件,因为没有道德的约束,最终媳妇家的长兄、二兄,持刀去捅死对方老人,而潜逃至齐,律法无管束,惨案继续扩大,乃至于双方家庭周而复始的相互报复。”
“所以孔子生出在那个年代,深知需要有一种东西,去管束人性,让人性知道德,知礼法,于是孔子提出了‘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恪’。于是国家开始注重在律法之外,寻找道德廉耻去约束人性,于是德治孕育而生。”
“那个时候,律法的管控力相对薄弱,人们对于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更不会知道我抢了你的摊位,我吐了你口水,我殴打你家小孩,我见死不救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是不耻的。”
“如果放任此风下去,国家会动荡,人性会没有约束逐渐开始放肆。”
“或许站在现在这个时空去想这事儿,总觉得会不可能,那么如果将一个初生的婴儿,放在毫无人烟的地方去养育,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知道呢”
朱雄英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四周雅雀无声,有好一些人开始沉思,频频点头。
还有一些人,譬如傅友德等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