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寺少卿于枳站在李白垚左手边,冷笑道:“我们李相亲自来见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快回家瞅瞅,祖坟肯定冒青烟了。”
大周使节仓促起身,喊道:“为何他坐高椅,我却要坐矮凳?不行!我乃泱泱上邦使节,要比你们高出一截!”
任凭他喊破喉咙,也没人搭腔。
阮晔朗声道:“敢在鸿胪寺内撒泼,没让你跪着回话,已经算是李相恩典,念在你年迈体弱,赏了一张矮凳,既然不想坐,那便站着回话吧。”
“放肆!无礼!粗鄙!”
大周使节气的白须乱舞,大肆声讨对方行径,“按照礼制,我应当去皇宫见你们皇帝,把本使者放到鸿胪寺,你们懂不懂规矩?”
李白垚轻声问道:“你出使大宁,意欲何为?”
虽然只是轻声慢语,可字字入耳,气势非比寻常。
大周使节感受到如山压力,依旧硬着头皮说道:“宁国本是大周藩地旧臣,在外漂泊百年,是该回归旧主,我大皇帝陛下宽宏大量,对你们宁国罪行既往不咎,只要纳贡称臣,封你们圣人为宁王,世世代代受到大周庇佑,如若不然的话,铁骑入境,一路尸山血海,直至杀入永宁城!”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反倒是令李白垚笑了笑,冲阮晔说道:“原以为来了名礼官,结果是嚷嚷着吊民伐罪的大将军,吓唬了一百多年了,仍旧是那套说辞,没什么长进,看来大周的官员,是该多读读书,品圣贤心得,免得误国误民。”
阮晔含笑不语。
李白垚瞥了一眼气急败坏的大周使节,中气十足说道:“百余年前,大周皇帝残暴失德,随意屠戮士族百姓,致使民心涣散,生活窘迫。恰逢骠月举兵来犯,铁蹄入境,寸草不生,杀穿了漠西走廊和保宁都护府。军情传到无双城,大周皇帝为了自保,竟不许将士越过英雄山半步,是我们大宁境内的世家黎民,携起手来奋起反抗驱逐强敌,才避免了一场浩劫。打完仗后,满城尸首,家家皆披素缟,十有九户无儿郎,百废待兴之际,周国大皇帝非但不帮衬重整山河,反而强迫大宁境内所有子民交粮纳税,这样的皇帝,谁能不反?”
大周使节满不在乎说道:“一百四十年的前尘旧事了,那会儿没你也没我,谁知道实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