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欢声笑语之际,顾炎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一阵清风,吹散了殿内的浮华与喧嚣:“皇上,臣斗胆进言。近日来,臣闻乾军铁蹄已逼近白沙河,北方四镇局势危急,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朝廷应当即刻行动,筹措钱粮,支援瓜州,以激励士气,确保边疆安宁。郑锦大人虽英勇,但若无后援,恐也难以独力支撑。”
崇德皇帝的笑容渐渐收敛,眉头微蹙,显然对顾炎的这番话感到不悦。他轻叹一声,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顾爱卿言之有理,但朕相信郑锦的能力,他坐镇瓜州,定能保我边疆无虞。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朕的处事方式。至于前线战事,自有将领们去操心,朕不懂军事,又何必为此劳心伤神呢?”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一些忠义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心中虽有忧虑与不满,却碍于皇威,不敢轻易言表。
刘奎站出来,端起酒杯,笑眯眯地走到顾炎身旁,试图缓和气氛:“顾大人啊,顾大人,今日咱们是皇上宴请群臣,共度良辰美景的好日子。那些军国大事,暂且放一放吧。来来来,咱们同朝为官,应当同舟共济,共饮此杯,莫要让那些琐事坏了皇上的好心情。”
顾炎直视着刘奎,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质问:“刘大人,身为兵部尚书,理当深谙兵法军略,皇上不懂军事,但您岂能不知前线紧迫?为何迟迟未见粮草送达瓜州,致使英勇将士空腹而战?这杯中之物,我顾炎无心品尝,诸位请自便。待到乾军铁骑踏破建州城门,恐怕诸位悔之晚矣,痛哭亦无济于事!”他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在春熙宫内炸响。言罢,他愤然起身,衣袖一挥,转身离去,留下一室愕然。
春熙宫内,空气仿佛凝固,众人面面相觑,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音乐与歌舞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攫住,戛然而止,整个宫殿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与尴尬之中。
崇德皇帝,这位由刘奎等人拥立上位的落魄王爷,此刻坐在金碧辉煌的宝座上,脸色阴晴不定,尴尬与无措交织于心头。他深知自己在建州并无深厚根基,更明白顾炎在江南士子与读书人中的崇高地位,自己刚刚重拾的一丝信心,此刻被顾炎的直言不讳击得粉碎。他紧握着拳头,努力保持着帝王的威严,但内心的不安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