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皎总算从竹简间抬起头,眉心微微蹙起。

    这么迟了,大师兄怎么会来?

    但片刻后她眉心又舒展,这么大的事,大师兄肯定全然知晓了,定然是来关心赢厉与她。

    最是无情帝王家的深宫之中,有个这样的长兄,何其幸事。

    她没有注意到赢厉的动作。

    而赢厉的大手,落在一竹简之上,隽力的五指悄然收紧。

    殿外。

    赢长屹大步走来。

    今夜,其实他做了诸多事宜。

    宫中大乱,他去寻了李太仆与母妃,再三要求不准许他们插手今日之事。

    且秦宫大乱,其实华秦还有诸多七国的探子,细作,必须严密控制,不容许任何人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

    毕竟另外六国,无一个是简单弱辈。

    一旦还有另一批力量挑拨其间,局势难明。

    只是这些操持,不为人知。

    入宫时,他仿若刚从长屹府醒来,穿的也是银白如皎月的锦衣,不染纤尘。

    他高大的身躯从殿外大步走来,沉和的眉眼间是明显的担忧。

    待看到赢厉与陈玉皎二人皆安好时,那抹忧虑才总算落下。

    赢长屹提过食盒,让荆毅候在外面,走至二人的案桌前坐下,为他们一人取出一碗温热的汤。

    “阿厉,皎儿,辛苦了。”

    他的嗓音低沉而亲和,是由衷的关切。

    赢厉沉沉的目光扫了眼那食盒。

    今夜,有堂弟要杀他,有堂弟要篡位,有公伯造反,亦有大臣通敌叛国。

    唯有赢长屹,他送来的怡养汤总是随时温热。

    赢厉眸色里所有的情绪早已被深深克制而下,“孤不辛苦,辛苦的是长嫂。”

    他的视线落在陈玉皎身上,似乎再也看不出什么人类的情绪,“长、嫂,随兄长回去,早些休寝。”

    “长嫂”二字始终咬得有些重,像是随时在提醒着他自己。

    这话在陈玉皎与赢长屹听来,也只觉得是他天生口吻之中的威严。

    陈玉皎虽然知道接下来还有诸多事情要部署,但身体的确不能亏耗太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