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朱元璋在御书房中沉思良久,终于提起朱笔,在一张白纸上郑重写下几行字:
“凡咱朱家子孙,当谨记——四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纵俯首称臣,亦不可轻信。中华虽地大物博,然若蛮夷暗中勾连,其势亦不容小觑,鲸吞难,蚕食却易……”
他搁下笔,凝视着墨迹未干的字句,又接着补充道:
“后世嗣君须时时警醒,远虑深谋!不因一时太平而忘战,勿以四海来朝而怠防。
水师战船当常备不懈,边关要塞须固若金汤!”
朱元璋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宣纸,仿佛透过文字,在与后世子孙对话。
他沉声叹道:
“尔等当谨记,帖木儿之流今日称臣,明日或就反目了。
远道而来的西域使者,谁知道是不是来打探虚实?还有漂洋过海的商船,或许就是海盗伪装的”
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声调,对侍立一旁的翰林学士喝道:
“把这几条,加到《皇明祖训》的‘驭夷篇’里,用朱笔标红!要让后世皇帝翻开就能看见!”
待学士领命退下后,朱元璋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暮色中的皇宫。
他想着陆知白曾说过的“三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不由攥紧了拳头:
“咱最多,给子孙们提个醒,剩下的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
鸿胪寺的庭院里,梧桐叶沙沙作响。
礼部主事李文远过来时,远远就听见厅内异域口音的汉话声。
“这帖木儿使者,话也忒多了些。”鸿胪寺少卿王景明迎上来,压低声音道,“从早到晚逮着人就聊,连狗都不放过……”
李文远探头望去,只见那高鼻深目的使者正拉着一个小吏,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
阳光照在他镶满宝石的弯刀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在到处套话。”李文远眯起眼睛,“不过话里话外,倒也透了不少西域的底细……”
王景明捻着胡须点头:“听说他们国都撒马尔罕,光城墙就有二十丈高。
还有极西之地,竟有那么多国家,其贵族之奢靡,也不逊于我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