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奔云并没有计较白四娘发愣没往前排队的事,还对着她友好的笑笑:
“你叫白四娘吗?”
白四娘张张嘴,甚至有种忘记怎么说话的错觉,好在,她成功发出了声音,嗓音有些干涩道:
“是,我是白四娘。”
“今年三十一岁?”
“是。”
“认字吗?”
“不,不认得。”
白四娘刚摇摇头,又想起什么,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但是我会写自己的名字。”
成婚的时候山里是要写婚书的,她偷偷跟着婚书上学过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排在她后面的一个山民立刻笑话起来:
“你上哪里去会写自己的名字?字是你说认识就能认识的?你一个没人要的,谁会教你写字?是自己编得字吧?”
他是白四娘第一任丈夫村子里的人,认识她,知道她好欺负。
他不光自己笑,还去对着别的山民挤眉弄眼,好几个山民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白四娘习惯了这种嘲笑,张张嘴,想要为自己争辩,又在对方的笑声中默默低下了头。
张奔云却是立刻冷下脸,她年岁不大,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气势却很足:
“笑什么?!你自己没本事,就不让别人有本事了?我现在在跟她说话,你插什么嘴?”
她也不等那人反应,直接喊了云县的差役:“老林,像是这种排挤同事的人我们胡县不要,退给你。”
刚刚笑话白四娘的男人立刻就懵了。
那被称为老林的差役正在一旁美滋滋喝糖水呢,听到这话见怪不怪,应了一声:
“行。”
别以为穷人家就各个老老实实,本分沉默了,多的是人又穷又嘴贱的,之前他们往胡县送人的时候,像是这种人到了,但自己嘴贱丢了工作的情况,也不算少数。
之前还有人想调戏人事部工作人员呢,被当场拿下,现在还在做苦工赎罪。
果然胡县那边的人应对流畅,张奔云这话一出,原本在四周巡逻的一队差役就跟被召唤了一样,立刻快步走了过来,站到两边盯着这队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