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的脸庞微微扭曲。
他紧咬牙关,忍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弯下腰,用一支毛笔在仿古家具上画仕女图。
“叮当,叮当!”
墙上的挂钟响了十二下。
作坊里基本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鲜少年轻人,晃晃悠悠地往门外涌去。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青年才收拾好那些画笔,一手撑着工作台,一手提起裤管里那条没有知觉严重萎缩的腿,下到旁边的轮椅里。
他双手摇着轮椅出了家具作坊,转进一条窄窄的巷子。
宫里屋檐下挂着的铁风铃摇曳的声音远远传来,天空中响起一阵阵清亮的鸽哨。
在他背后,秋日阳光中,飘忽寂寥的影子,挂在雍和宫黯红的墙上。
他用了十多分钟,回到了雍和宫大街26号那个小小的院落中。
前屋是一间,后屋也是小小的一间。
前屋临着巷子,和后屋相隔只有一米多,导致中间的“小院”比大杂院还要逼仄昏暗。
这里,容不下一棵向阳的合欢树,无法长出草茉莉和夜来香。
只有后屋紧挨着的雍和宫宫墙上面长着的几根瘦弱的瓦楞草在微风中微微颤抖着。
门外传来放学的孩子欢快的嬉戏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感觉吵闹。
他拿起钢笔,在稿纸上写着一篇涂改了很多次的散文,就好像一头病牛般在土地上默默耕耘。
“哥!哥!”
这时,妹妹史兰背着个书包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笑道:“《人民日报》上今天发了一篇特别好看的文章,叫《人生的路啊,为什么越走越窄》!”
史铁生笑着伸出手:“给我看看!”
这好像是一个年轻人写的一封信。
讲述了自己成长的人生经历,孩童时,少年时,青年时的种种。
他曾经被划为地主阶级后代,失去了参加高考跳出农门的机会。
但在新时期到来后,他振作起来,不仅备战高考,还开办集体合作社,带领社员们发家致富。
他受到各级领导的关怀,但是,还是遭到联防队员的查封,饱受歧视和嘲笑,内心的自卑与迷茫,“我常常在想,人活着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