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阡陌发了好几天的烧。
昏迷中,她眼前一直重复着原主亲人死去的惨象,到处都是鲜血,浓烈得她整个胃都要呕吐出来,却无处可藏。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方阡陌在梦里疯狂地尖叫,恐惧和悲伤几乎要溺死她,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她。
方阡陌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贴了上去,谁知对方却像触电一样又立刻松开了她,方阡陌顿时哭了出来,像无依无靠的小兽呜咽着,没想到对方到底不忍心,只轻轻握住方阡陌一根手指。
而方阡陌似乎她也知道如果再凑上去这唯一的稻草就会彻底离开自己,就那么躺着,乖巧地一动不动。
“你以为这样示弱我就会放过你吗?”一片模糊里,方阡陌隐约听到什么人在低语,但有对方的存在,她觉得十分踏实,于是,本来像失水的鱼一样挣扎着随时都会死去的方阡陌被巨大的困意笼罩,心安理得睡了过去。
第二日,方阡陌醒来时,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只隐约记得有个人在自己深陷噩梦时拉了自己一把,但此刻床边是冰凉的,似乎从没有人来过。
她拍拍脑袋,起身推门就要出去,奇怪的是,院子里空无一人。方阡陌披着单衣漫无目的地走着,一时有些恍惚。
她要去哪儿呢?此时方阡陌以很好地接纳了原主的那些情绪,但又没有最初那么痛苦,而是多了一丝茫然。
她现在是反贼之女,全族都被灭了,只剩下她一人,她好像,无处可去了。
但方阡陌也知道,自己并非无处可去,相反,前方还有一个变态在等着自己,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折磨自己,想到此处,方阡陌瞬间生无可恋。
不过对方都不用亲自动手,一个权倾天下的人,只要他稍微示意一下,底下的人就会抢功一样变着法子令她生不如死。
方阡陌看着四周,正考虑是找棵树吊死,还是找个墙撞死,那个天天给自己送药的老仆从廊上走了过来,说道:“请小姐收拾行李,即日同世子回京。”
回京?
方阡陌第一反应是拒绝。她一脸颓废地沉默片刻,问道:“我家人他们——”
“世子已将其火化。”
“骨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