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后,江琉着一身庄重素服,登了王家的门。
王府门口已在悬挂白绸,里里外外丧幡飘飞,房檐角下都挂着一只只白事纸灯笼,不大的院子里尽是哀悼悲戚的氛围,操办丧事的人来来往往,却刻意都放轻了动作,脸上满溢着悲伤。
院子正对着的是正屋,眼下已布置成了灵堂,墙壁上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正中央放着已故之人的棺柩,棺壁四周洒满白菊,棺盖还未合拢。
王家人已将王老爷收拾妥当置于棺椁之内,等小敛后停灵三日,便可盖棺送葬。
王夫人脸色惨白,着一身斩衰服,哀戚地跪在蒲团上,泣不能言,见到江琉来了,强撑着起身
一旁侍女忙扶住她。
王夫人跪坐了许久,眼前一阵黑一阵白,整个人摇摇欲坠的,站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冲着江琉道:“江姑娘,你来了。”
江琉上前一步扶着她另一侧,低声劝道:“夫人,节哀。”
王夫人听了不由悲从中来:“你有心了。”
自从王家来了扬州城后,鲜少与人来往,且王家老爷又是因疯病走的,许多人都不愿意沾染。
再加上官府觉得其中有异,当是一桩命案在查,普通百姓更加不想扯上关系。
是以今日王家丧旗满院,前来吊丧的人却寥寥无几。
江姑娘与王夫人只见了两次,便愿意登门,王夫人感念在怀。
江琉摇摇头,扶着王夫人到一旁木椅上坐下:“跪得太久会伤了身子的。”
王夫人谢过她的好意,顺势坐下,抬眼望去,只觉自己已然是举目无亲。
夫君已然故去,而在夫君生前,她并未与夫君留下一子半嗣。
医师们说是自己身体缘故难以怀上孩子,后来老爷便招揽了一众莺莺燕燕,可仍是一无所出。
后来又请了道士批命做法,老道士们说是王家子嗣福薄,若要得子,需得常做善事,多结善缘。
可老爷没等攒够福气,还在某一日忽然决定遣散王家,只道要辞官离京,谁劝都没用。
王家后院里的妻妾们不过是看上了王家的门楣与家财,又有哪一个是待老爷真心实意的?这么多的人,竟无一人愿意追随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