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陆温捧着昨夜便已挂在衣架处的赤红官袍,如寻常夫妇那般替他整理衣带。
只是她从未做过别人的妻子,又素来不爱翻阅那些规训女子之著。
是以手忙脚乱了些,将祍带系错了扣子,一身垂顺官袍有些歪斜。
他叹了口气,按住她腰间胡乱拂动的手:“云栖,今日怎如此殷殷?”
他手指微动,又去解自己的祍带。
除去明叔外,家中无仆,因而小至沐浴更衣,提笔研磨,大至修缮危墙,凿壁种竹,都是他一人独自,他清寒惯了,不需别人伺候。
陆温红了脸,又伸手去取他的冠帽:“你这几日都被拘在宫里,没来得及和你说,我想去夜宴司找个人。”
谢行湛嘴角噙着柔和的笑意,眸底却掠过一抹暗色:“什么人?”
霞光透过云窗,浅浅落下几道澄澈的光影。
她仰头看他,任由光影如瀑,映照在她雪白的面容之上:
“我想请,观星寮的异人出面,为我复原八具女尸的骨相皮肉,再叫报失踪的人家一一辨认看看。”
他扶正冠帽,淡淡道:“并非我不肯,只是再往后查,就不是生祭龙王,便能结案了。”
陆温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知道,祭塔一案,牵扯甚广,可事关五万魂灵,我一定会将背后之人揪出来。”
他步子迈得大,已经半条腿踏出了屋外,却回过头来,隐于阴处,叫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知你心思,只是如今的世道,虽比往年太平些,但南边的蝗灾,东边的山火,今岁拨下去的银子数以百万两计。”
“国库已经空了,再没银子拨去修塔了,就算是真死了几个献祭的男男女女,只要塔能完工,谁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再者,别说是死了几个贵人的奴才,哪怕死的是几个贵人,这塔的工事,比命要紧。”
陆温被他斥得发懵,缓缓仰头:“谢大人早就知道,那些无主男尸,都是贵人的奴才?”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陆温脑中嗡鸣,沉声道:“那大人的意思是,不查了?”
又是一日晴雪,雪粒子簌簌落进他的颈侧,本该寒凉,